小鹤气得双手握拳,青筋暴起,肩膀都哆嗦了,讲话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:
“主人!让我去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混蛋!”
赵予书不理会他,脸上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淡笑:
“王大人能说这话,就是断定了我这香料卖不出好价钱了?”
王大轻蔑道:“我身为官差,往来丰城的次数不在少数,丰城的世家爱好华服美锦,对熏香却兴致不大,百姓们更是没有熏香的爱好,你这些东西,降了成本能卖出去两斤都算烧高香,绝对卖不出比京城更高的价!”
赵予书微微眯眼:“大人既然如此笃定,小弟还真就不信了,你敢不敢同我赌一把?就赌我这香料能不能全部卖出去!”
王大之所以爱钱,正是因为他就是个赌徒,基本上一拿到俸禄,扭头就能走进赌场。
一听见赌这个字,他当场就来劲了:
“赌就赌!本大人难不成还怕了你?不过你可得事先讲清楚,这些香料一文钱一两也是卖,一百文一两也是卖,你嘴里说的卖出去,是指多少钱贩卖?别是你为了跟本大人争这一口气,一文钱卖出去一车,赌赢了也是胜之不武!”
赵予书当即挥手:“店家,拿纸笔来!”
说罢,向四周拱手道:“诸位都请做个见证,我这香料进货时是三十文一两,我今日就立下目标,三日之内会以一百文一两的价格把这些香料卖光!”
郑威大惊:“一百文一两?贤弟,我看你是疯了!就算是京城最好的香料,都没有这么贵的时候!”
王大满脸兴奋:“好!小孩!大男人讲话落地成钉,说出来就不许反悔!这赌注就算十两银子,如何?”
他料定了赵予书就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子弟,十两银子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钱。
赵予书比他还要大气:“十两银子怎么拿得出手?既然要赌,就赌一把大的!我若输了,就给官爷一百两银子!”
她这一讲,王大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热,兴奋得两眼冒光:
“好啊,好极了,小兄弟,你真是阔气,你这个朋友,我王大交定了。”
这时见多识广的人精郑威却觉出了不对劲:
“王大人,要不还是算了,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,万一你输了……”
“不可能!本大人怎么会输?”
王大满脸自信:“三爷,你也算走商多年,经验丰富了,一百文一两的香料,你可有见过?”
“这个……”郑威苦恼:“的确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”
“那不就得了!”王大傲然一笑,仿佛一百两银子已经尽在囊中:“店家,拿红泥来!这赌约,本大人应了!”
他生怕赵予书会跑,糊弄掉这个赌约。
干脆决定接下来三天跟着威远商行一行人走,反正大家都是要去边北,他们走哪条路,他就也率领官差走哪条路,彼此搭了伴儿,互相也有个照应。
酒局散去后,赵予书又把小鹤四人重新聚集到一起。
四人中年龄最大的奴隶叫张猛,此人以前是世家的养马奴,因为豢养的马忽然发疯颠簸了主人,所以才惨被发卖。
但之前在世家做事的经验,给他带来的眼界,也让他比旁人多出许多见识。
酒局一结束,立刻就对赵予书说:
“主人冲动了!不应该和他们定下那样的赌约,这岂不是白白地往他们手里送钱?若是什么大官也就罢了,偏还只是一个押送囚犯的小吏,一百两银子,买一个衙门里的差事都够用了!”
小鹤也对赵予书打赌一事并不看好,但还是尽职地呵斥张猛:
“住口,主人做事,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发表意见?”
说罢,明明他心底里也十分不看好,但还是一副十分相信赵予书的模样道:
“我相信主人,她既然这样做,一定是有她的道理,那王大人眼下只是个小吏,说不定日后就有机会发达呢?”
言外之意,却也是觉得赵予书是白白给人送钱。
赵予书摇摇头,观察着天色,她估摸着时辰,等快到中午饭的时间点,雨也变得小一些了,才开口道:
“你们四个都过来,靠近一点,我有话吩咐。”
四人俯首,老实靠近,赵予书压低了声音,一系列安排便说了下去。
小鹤眼中掠过一抹惊异之色,这生意……竟然还能这样做?
赵予书道:“可都记好了?”
四人脸色都一改先前的忧虑不解,隐隐的多了些兴奋:“记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