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烟身体一僵,借着抬眸看着他,撞进他乌墨般的眼眸中。
“少主,江南岸到了。”马车缓缓停靠在江南岸的大门前,马车架上的侍卫轻声提醒道。
慕烟闻言顿时觉得逃过一劫,这谢毓怎就如此敏感,什么事情都要联想到自己身上,还偏一副你冤枉了他,当真是,扭捏?
“下车啊,看着我作甚?”慕烟见谢毓还一直盯着她,心中腹诽道,还看,我又不能吃。
谢毓缓缓站起身,掀开马车帘,走到车架前跳下马车,随后站在一旁等着慕烟。
慕烟见他离开后,顿时松了口气,“这世间男子都如谢毓这般吗?我父亲也不是这般啊,难不成这东虞男子皆是如此?”
慕烟无奈的叹气轻笑,随即站起身朝马车外而去,见谢毓正站在马车旁,别扭的问道,“你在等我?”
谢毓冷呵一声,随意的抬起手臂,示意慕烟可以扶着他的小臂跳下来,“下来。”
慕烟略一迟疑,随后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,跳下马车。
后面的两辆马车也依次停下,六人下了马车后,朝慕烟的马车靠近。
八人站在江南岸大门前,随后慕烟与谢毓两人背手而立,先行步上阶梯,随后站在台阶上,转身透过人群看向对面的银杏楼,只见一小厮正踩着冰渣,手里拿着一把刷子在大门两旁刷浆糊,贴对联。
大门里面就是银杏楼的大堂,十几张方桌摆放在大堂两侧,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酒菜,碗筷交错声,谈笑声,若有若无的传到了堂外。
跑堂肩头搭着发黄的汗巾,在热闹的人群中穿梭如鱼。
随即便见一男子踏入银杏楼内,站在大堂中央,随手抓了一个跑堂的小厮,“将你们掌柜的叫来。”
小厮愣了片刻,随后如常,一脸笑意的点头,“客官寻我们掌柜的可是有何要事?”
“少废话,尽管将你们店主找来就是。”那男子推开小厮,环视大堂一圈后,找了个无人的位置坐下。
小厮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意,“那您先等着,在下这就去将掌柜的请来。”
半盏茶后,那小厮引着一中年男子朝男子而去,“我们掌柜的来了,在下就不扰您清净了。”小厮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朝后厨而去。
“敢问客官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?”银杏楼掌柜笑眯眯的看着男子。
“一盏茶后,这间酒楼别让我看到人,我要在此宴请好友,听明白了吗?”男子一脸不耐的将一鼓鼓的荷包袋子丢在桌案上。
掌柜的看了四周一眼,见有些客官还未动菜,随即歉意的看着那男子,“可这满堂的客人还未用完饭,公子可否多等上半炷香?”
“一会儿我的好友就到,我不管你是将他们轰出去,还是请出去,半盏茶过后,他们若是还在此处,我就让人将他们打出去,届时,你们酒楼的名声也坏了,还因此而得罪了本公子,你仔细想想,是否得不偿失。”那男子一身锦缎华服,神情桀骜,一看就知此人非富即贵。
“可是一盏茶的功夫哪够啊。”掌柜一脸为难的看着男子。
“我今日宴请的可是朝廷未来的国之栋梁,你今日若是因此而得罪了我们其中一人,届时定会让你关门闭店,如今皇帝重视寒门学子,你可不要脑子犯轴。”男子拂袖站起身,凝视着掌柜,眼神冷冽。
店掌柜一听关门闭店,脑子瞬间就被炸开了,“公子稍后,一盏茶后定能空出大堂的位子。”
那男子听后满意的笑了笑,拿起桌案上的荷包塞到掌柜的手中,“银子我先付了,一会儿来的人恐怕有些多,你等好生招待着就是。”
男子话落后转身离开,等到男子跨出门槛后,掌柜方才松了一口气,忍不住啐道,“天杀的孽障,狗娘养的畜生。”
小厮听后,忙上前捂住掌柜的嘴巴,朝门外张望半晌,见那人已经离开,方松了一口气,“您可不能乱说,那可是王家的公子,若是被他听到了,咱就真关门闭店了,幸亏我曾见过他,今日才能在这认出他。”
小厮顿时松了口气,若是旁人在此闹事,说不准早就被轰出去了,这银杏楼的东家可是周家,虽不得周家看重,但这京都又有几人敢惹周家。
“他一个贵族公子,怎会与寒门学子厮混在一处,还要宴请他们。”掌柜的狐疑问道。
“这跟咱没关系,少思少想方能活的长久。”小厮甩了甩肩上的汗巾,“一盏茶,您还是想想该如何将人客气的送出去,还不损咱们的名声。”
掌柜的听后眼前一黑,“当真是天杀的东西,你去,就说今日提前闭店,掌柜的老母今日病重,需要赶回家去,先将人打发了,每桌的客人都送上一把蜜饯,就送那批劣质的。”
“好嘞,我这就去。”小厮收起笑脸,一脸哀痛的朝大堂中间跑去。
“诸位客官,实在是对不住,今日我们掌柜的老母亲突发重病,掌柜的心中十分牵挂家中老母,故此要闭店半日,还请诸位见谅,我们掌柜的为补偿诸位,特许每人一份蜜饯,那可是从外邦带回来的上等蜜饯。”
众人听后,皆感叹掌柜的孝心可嘉,念母心切,不由纷纷赞同,“自是要回乡探母,那就劳烦小哥,将我们未食用的那些菜用油纸包好。”
“好嘞,我这就让人给诸位打包好。”小厮忙招呼跑堂的小厮帮忙打包。
待到大堂的客人离开后,一群衣着朴素的男子依次踏入殿内。
倚靠在窗前的谢毓不由轻笑,“那王公子怎就如你所愿?”
“他自是不会如我所想那般,但他身边有个串掇着他犯错的幕僚。”慕烟再次为他添了半盏茶。
槐策听到孩童的打闹声,也不由看向窗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