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下班后我要给绿萝换盆。\"

\"......\"

苏晴在柜台后咳嗽一声：\"苏婷，去把门口的广告牌收进来。\"

苏婷不情不愿地往外走，突然回头：\"沈艺！\"

\"嗯？\"

\"你还没回答我早上的问题！\"

\"什么问题？\"

\"为什么摸我头！\"

店里突然安静下来。连正在浇水的苏晴都停下了动作。

沈艺站在梯子上整理顶层货架，背对着她们：\"顺手。\"

\"顺手？\"苏婷提高音量，\"你怎么不顺手摸我姐的头？\"

\"啪\"——苏晴手里的喷壶掉了。

沈艺的手顿在半空，一包干燥剂从他指间滑落，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\"噗\"声。

\"......\"他慢慢转过身，\"你姐会打我。\"

苏晴弯腰捡喷壶，声音闷闷的：\"嗯，我会。\"

苏婷不服：\"那我也会打你啊！\"

沈艺从梯子上下来，走到苏婷面前。他个子很高，靠近时投下的阴影能把苏婷整个罩住。在苏婷还没反应过来时，他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。

\"你打人，\"他低头看她，眼里有极淡的笑意，\"像猫挠。\"

\"......\"

苏婷炸了。

（4）

接下来的半小时，苏婷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，在店里上蹿下跳。

\"他摸我头！他摸我头！\"她对着镜子拨弄自己的长发，突然转头问苏晴，\"姐，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？\"

苏晴正在给一盆绿萝浇水，闻言手一抖，水洒了一半。

\"......可能吧。\"

\"什么叫'可能吧'！\"苏婷不满，\"他都主动肢体接触了！\"

苏晴沉默两秒，放下喷壶：\"他昨天还主动给街边的流浪狗喂火腿肠。\"

\"......\"

苏婷噎住，随即怒道：\"那能一样吗？！狗又不会和他谈恋爱！\"

苏晴轻声嘀咕：\"......你也不会。\"

\"什么？\"

\"没什么。\"苏晴转身去整理货架，背对着她，\"你要是真在意，直接去问他。\"

苏婷犹豫了。

（5）

傍晚时分，夕阳把整个花店染成橘红色。苏婷终于鼓起勇气，蹭到正在给花束打包的沈艺旁边。

\"喂，傻子，\"她用肩膀撞他，\"你觉得摸头算什么级别的亲密行为？\"

沈艺系蝴蝶结的手指很灵活，闻言停顿了一下：\"比握手亲近，比拥抱疏远。\"

苏婷眼睛一亮：\"那你会随便摸别人头吗？\"

\"不会。\"

\"那你为什么摸我？！\"

沈艺停下动作，转头看她。夕阳从他身后照过来，给他的轮廓描了层金边，连睫毛都变成了透明的金色。

\"因为你的头发......\"

苏婷屏住呼吸。

\"......挡到我的花了。\"

\"......\"

苏婷彻底崩溃。

（6）

晚上关店后，苏婷瘫在沙发上，生无可恋地哀嚎：\"姐，我完了，我居然因为一个傻子摸头就心动......\"

苏晴正在泡茶，闻言手一抖，热水溅到指尖，烫得她轻轻\"嘶\"了一声。

\"你......认真的？\"

\"当然！\"苏婷翻身坐起来，眼睛亮晶晶的，\"他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，就对我不一样！\"

苏晴低头看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，轻声问：\"......哪里不一样？\"

\"他会怼我！会嫌弃我！还会——\"苏婷突然卡壳，因为仔细一想，沈艺对苏晴好像也挺......不一样的。

他会记得苏晴怕冷，每次降温都默默把暖气调高；会在她熬夜时煮姜茶，虽然嘴上说是\"顺便\"；甚至......他看苏晴的眼神，有时候会让苏婷心里莫名发酸。

\"算了！\"苏婷突然跳起来，强行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，\"明天我要让他再摸一次！这次我一定要抓住机会表白！\"

苏晴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，茶面泛起一丝涟漪。

\"......随你。\"

窗外，月光安静地洒进来，照在三人常坐的那张沙发上——那里有一根长发（苏婷的），一根短发（沈艺的），和一根微微卷曲的发丝（苏晴的），纠缠在一起，像解不开的结。

沈艺站在二楼窗前，手里捏着那朵从苏婷头发上摘下来的花瓣。夜风拂过，花瓣从他指间飘落，消失在夜色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