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琴默意有所指道:“莞妹妹的精神是越发好了。”
甄嬛会意,想起年世兰如今的落魄来,笑容又加深了几分,心照不宣道:“哪能不好,曹姐姐的好日子。”
瞧着容光焕发,不同往日灰扑扑,暮气沉沉的曹琴默,甄嬛心中只觉好笑。
背叛旧主得来的荣华,享着不觉难安吗?
思及这些年自己和沈眉庄在华妃手上吃的亏,这里头又有多少还是曹琴默这个狗头军师出得力,甄嬛的笑容愈发意味深长。
“上午祺贵人又入宫,就住在储秀宫,这可就热闹了。”
曹琴默恍然未觉这是个话坑,只以为是闲话家常,半提醒讨好,半调侃暗笑道:“储秀宫富丽堂皇,可见皇上对这位祺贵人有多重视呢。”
所以啊,你甄嬛可要小心一点了,当心独得皇上盛宠的荣光将会不再。
甄嬛何等聪明,哪能听不出来曹琴默话中深意,毫不在意地轻轻一笑,对皇帝对自己的深情厚意,自有八九分信心,更觉自己与别个不同。
强如年世兰,现在不也被自己打趴下了,不是吗?
心中百般得意,但也不去同别人争论,只说着腹稿,继续将曹琴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,“祺贵人的阿玛瓜尔佳鄂敏是平定敦亲王和年羹尧时的功臣,皇上自然对她亲眼有加。”
话语间密不透风,将曹琴默方才看好戏的心思给消了,不肯落半点下风,暗讽曹琴默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,她祺贵人瓜尔佳文鸳的阿玛是功臣,我父亲甄远道可也是功臣,功劳官位还都在鄂敏之上呢,论宠爱,论家世,她祺贵人能记得是我?
果不其然,曹琴默听了这话,心头立即堵了一口郁气儿,“是啊。”
语调间的酸涩,言不由衷,显露无疑。
反应过来,曹琴默只得闭了嘴,不愿再与甄嬛交谈。
泽彦玩耍间,也放了一份注意力在曹琴默身上,瞧见甄嬛出现,在一扫周围,果然瞧见端妃齐月宾就在不远处。
想到原剧情里,甄嬛和齐月宾当着曹琴默和温宜的面眉来眼去,而后又在碎玉轩贬低曹琴默,商量温宜的归属,泽彦就厌恶至极,丝毫不乐意搭理一旁的齐月宾。
倒是后头的曹琴默和甄嬛瞧见齐月宾,缓缓走了过来见礼。
“端妃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齐月宾笑着颔首,“这大冷的天,怎么带公主出来玩耍,仔细吹了风。”
曹琴默对于这个深居简出的人并没有恶感,只因之前年世兰鼎盛,齐月宾一直处于被年世兰打压的弱者姿态,不需曹琴默上心,如今年世兰倒台,齐月宾作为家世好,位分高的端妃,加之又没什么相处机会,便也不敢轻易得罪,是故好声好气解释起来。
“太医说小孩子不能一味娇养着,缩在寝宫里不见外人,不玩耍活动,这般不利公主成长。因此臣妾瞧着今天日头好,没有前两日冷,又看半下午的没什么大冷风,这才带公主出来耍耍,娘娘见谅。”
齐月宾听罢,心头有些尴尬不悦,只觉好心被当驴肝肺,这小孩子那般脆弱,哪能这般肆意放纵,不爱惜公主的身体。
甄嬛见齐月宾原蹙着眉头,但转过身看向泽彦时又变了脸色,弯了眉眼,心中一动,暗暗观察起来。
曹琴默看齐月宾和甄嬛都望着泽彦笑,便挥手朝陪着泽彦玩耍的宫女示意,宫女们慢慢都停了下来,止了笑语。
绿姗上前来笑哄道:“公主,端妃娘娘和菀娘娘来了,我们过去见礼好不好?”
泽彦叹气,都到这一步了,还能怎么着,见就见呗。
绿姗四人簇拥着泽彦来到曹琴默三人跟前,纷纷行礼,只泽彦转而朝曹琴默伸手,“抱。”
曹琴默最爱女儿,哪舍得拒绝,忙摘了护甲,将泽彦抱了起来,倾身额头抵着额头亲昵,这次笑着柔声介绍,“温宜,这是端妃母,这是菀妃母。”
泽彦跟着道:“请端妃母、菀妃母安。”
齐月宾瞧着软软嫩嫩,乖乖巧巧的孩子,只觉心都化了,眉眼俱笑着伸手轻抚泽彦的脸蛋,连声应道:“小温宜也安。”
甄嬛亦是无不羡慕地瞧着泽彦,想起了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,若能保住,这会儿应该满月了。
想着,甄嬛愈发恨毒了年世兰和曹琴默,只面上却也笑得也愈发灿烂。
只泽彦非常不喜欢齐月宾突如其来的触碰,冰冰凉凉的贼恼人,忙佯作打了个激灵,身体直往后缩,心疼得曹琴默眉头瞬间蹙了起来,往后退了一步,避开齐月宾的手。
齐月宾僵笑着收回手,探身来柔声哄道:“是我疏忽了,对不住啊小温宜。”
泽彦身体一扭,将脸埋在曹琴默的肩膀上,拒绝齐月宾的亲近。
曹琴默一面轻拍着泽彦的背安抚,一面陪笑道:“让娘娘见笑了。”
齐月宾也不在意,只扬了扬唇角,甄嬛解围道:“我瞧娘娘的衣摆颜色有些深,像是叫雪水浸湿了,若不嫌弃的话,请移驾碎玉轩换件衣裳吧。”
闻言,齐月宾便知甄嬛这是有话想要同自己聊,“也好。”
齐月宾走后,曹琴默和甄嬛又你来我往,意有所指地说了些话,前者在表达自己的诉求,试探甄嬛的心意,看看俩人是否还能够有合作;后者在给曹琴默挖坑,撺掇曹琴默对年世兰下死手,想要借刀杀人。
今天是曹琴默的封嫔大喜,晚上皇帝按例来了启祥宫。
“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皇帝应了一声,脚步未停,径直走进殿内,苏嬷嬷抱着泽彦,忙代为行礼道:“子臣请皇阿玛万福金安。”
皇帝看着小脸莹润的孩子笑了起来,随口道:“起来吧。”
说着,皇帝将手炉递给随后而来的曹琴默,苏培盛又忙上前帮皇帝退去外氅,脱去毡帽,皇帝这才上前从苏嬷嬷手里接过泽彦,笑道:“温宜,这几日可想阿玛了?”
想到自己打算,泽彦抱住皇帝的脖子,重重点头,“好久好久没看到阿玛,子臣好想好想,梦里都是阿玛。”
皇帝走到炕上坐下,将泽彦抱坐于腿上,闻言心下一软,“皇阿玛这段时间太忙了,这才没见我们温宜。”
泽彦不满道:“我不嘛,我就要天天和阿玛在一起,阿玛难道不想天天看到我吗?”
看着可怜兮兮,眉目间偏又骄横倔强的女儿,皇帝只得讨饶道:“好好好,天天在一起,瞧你这嘴噘得都快能挂油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