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狗子信誓旦旦的答道:“护城军最近虽训练少了些,但对付些乡民,完全没问题,县长放心。只不过……”
“只不过什么?” 周晨有些烦躁,不喜欢他说话说半截。
“只不过部队如今欠响,若要拉动平叛,开拔钱和欠响怕是不能拖,毕竟是要他们去拼命。” 李狗子鼓起勇气将需求说完,生怕周晨以为他是拿打仗相要挟在要钱。之前找王丰要军费及补给,每次都嫌多,将他的军费和补给一减再减,导致护城军连以往的训练都维持不了,改成了现在的三日一练。
一旁的王丰听他如此说,撇了他一眼,没啃声。周晨没想到,如今的开阳,连士兵的响钱都发不出来。周晨眉头紧锁,陷入了沉思。他深知李狗子所言不假,士兵们出生入死,若连基本的军饷都无法保障,又怎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拼命平叛呢?可如今开阳的财政状况捉襟见肘,别说是补发拖欠的军饷,就连开拔的费用一时之间也难以筹措,遑论打仗。既然如此,护城军就难以指望了。那便不能与这些地主来硬的。
就在周晨犹豫之时,王丰出言劝道:“为了安置流民,把全县的根基都打乱,到时候夏赋秋粮都收不上来,还会有更多百姓需要安置,县长这又何苦?”
周晨默然无语,思虑良久。自己的政策太高压?还是既得利益者的权益不能动也不能碰?或者只是没有强力的暴力机关做背景,才使得体制下的小丑也敢呲牙。无论如何想,眼下自己确实没实力掀桌子,只能另寻他法,于是开口道:“那便先不叫他们捐了。”
听到这话,王丰、周忠二人才悄悄松了口气。
周晨看着一脸紧张的王丰和周忠,摆了摆手,说道:“我并非不知此事的轻重,只是一时心急,想着能尽快解决流民的问题。如今看来,操之过急反倒容易引发更多的矛盾。既然这样,李县尉,在县界设卡,阻止流民入境。”
李狗子抱拳称诺,王丰和周忠心中的那口气,又稍稍缓了些许。只要没有太多新增流民,凭借县城的税收、商队的收益及糜家的借贷,官府财政暂时还能维持下去,王丰心中暗想。而这边周晨对李狗子点了点头,又继续说道:“既然财政困难,那咱们便一件事一件事的来。今年全力处置流民安置事宜。后面再慢慢建设开阳,诸位以为如何?”
王丰、周忠对视一眼,同时夸赞道:“县长英明。”
周晨摆摆手,直接开始安排任务。“王县丞,你先统计一下,当下需要安置的流民和百姓有多少。然后再计算,组织他们去开垦荒地,需要多少农具,多少种子以及维持他们的生活,需要多少粮食物资等。周主簿,你去流民里调查登记,将会手艺的人挑出来。如木匠、铁匠、泥瓦匠等。尤其是铁匠,将他们组织起来,开设一个铁匠铺,为咱们打造农具。李县尉,你带人维持秩序,保障开垦顺利进行。且,境内的贼人要清扫干净,不允许有贼人袭扰流民开垦。军费我会想办法补齐。”
众人各自领命,临走之前,周晨又叫住王丰叮嘱道:“王、李两家的钱,三天内必须送到,安置流民,正等他们的钱来运转。”
王丰脚步停顿了一下,还是点头应下了这份苦差。自己如今投身琅琊王氏,没想到他一回来就要压榨王家和李家,实在半点情面也不讲。等会回家还不知怎么和王老太爷开口。王丰心中有怨,却不敢说出口,低着头,走出县衙,直奔王家。
王丰一路心事重重,脚步沉重地踏入王家府邸。门房见是他,赶忙恭敬行礼,他却只是随意挥了挥手,径直朝着内堂走去。此时,王老太爷正在书房中品茗,听闻王丰求见,微微皱眉,放下手中的茶盏,“让他进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