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植捋须点头，对策是不错，确实是难办到。说了与没说没两样。若有此三样，又何必下诏设立州牧，加强地方威权？同时拥有这三样，怕要追溯到宣帝时期吧。想到此，卢植顿感无力，轻叹一声，不再发问。蔡邕也觉得难以办到，挥挥手放周晨离去。

离开卢庄，撑着支小伞，周晨一路来到偎翠院。叩开角门，守门的小厮见着他，连忙上前点头哈腰，引进门去。“周爷您来了。”

周晨点点头，随在他身后，收伞抖了抖水。一路穿过后院，路过水榭长汀，进到一独立院子。偎翠院将所有人，都隔离在这院中排练。自排练开始，周晨来过几次，都是秦墨玉特意相邀过来的。所以门子见到他，才会这么熟。之所以会请周晨，也是他除去广陵散，还给了一曲双面燕寻，用作配舞。排舞时也给了些想法，秦墨玉接受了些，觉得想法不错，这才邀他过来，参与排练。

今日是最后一次排练，明日要登台大比。最后一次排练，节目基本已经定型，秦墨玉邀周晨过来，等于提前为他表演了。

见着周晨露面，秦墨玉便要扑过来。周晨连忙侧身，让过一步躲开。秦墨玉扑了个空，也不气恼，睨了他一眼，怨怪其不解风情。

“公子总这般无情，是奴家颜色，入不得公子法眼么？”

周晨摸了摸鼻子，回敬她一眼。心中吐槽她总作怪。没得逞，还含幽带怨，也不嫌累。

“秦姑娘自然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，天仙般的人物，满眼都是你哩。”

秦墨玉掩嘴娇笑一声。

“真的么？那今夜留在奴家的暖阁，也陪奴家赏月如何？”

说完，瞧向一旁的娄望君，给了个安心的表情，似乎想告诉她，‘放心不与你抢男人’。被娄望君瞪了一眼，还在她腰上的软肉上掐了一把，掐得她咯咯直笑。嘴上讨饶着‘姐姐饶我一遭’。

看着他们两鲜花般女子打闹，周晨偏过头去，不再注视。留下来赏月是个由头，真留下来，怕是要赏到床上去。瞧着她那风情万种的身姿，到了床上，如今这小身板，扶墙而走都是小事，怕是会被榨干去。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嗯，命要紧。直到她们闹完，秦墨玉说道：

“公子还没回答奴家哦。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呀？”

那勾人的眼睛，对着周晨眨了眨。直勾得周晨神魂激荡。使劲掐了一把手臂，疼痛传过大脑，这才清醒过来。

“今天这天气，夜晚哪来明月。姑娘说笑了。”

“切，胆小鬼。”

说罢不再理他们，召集人进行最后一次排练。

秦墨玉琴艺真没的说，实力在此，不容置喙。配上吹箫的乐师，也是积年大家，比起周晨来，不知强出多少。两相配合，将广陵散完美演绎，听得周晨都不由自主的鼓掌。此曲只应天上有，人间难得几回闻。明日大比，本就艳压群芳的脸，祭出此曲，定然有一锤定音之势。而以双面燕寻为配乐的舞蹈，在周晨的建议下，亦演绎得不俗，大有与古寒香一拼之力。只是如今古寒香声势奇高，明日与她争锋，鹿死谁手，尚未可知。

表演很完美，明日若能拿出今日的表现，花魁是大有机会的。不说十拿九稳，六七成的把握应该有。

周晨靠着楼柱，看着楼外小雨纷纷。回想着刚才的表演，实没想到。穿到这个时代，还能看得如此精彩绝伦的表演，实在无憾。屋中又传来悦耳的歌声，宛如黄鹂叫声般清脆，让人心神空灵。

少年听雨歌楼上。

春日雨，纤细绵柔，牵人神思。阴沉沉的天，如锅盖般扣在人心上，让原本空灵的心神，又压抑下来。

这咋暖还寒的天气，周晨裹了裹衣，觉得身有些冷，只因心有些凉。细雨如愁，剪不断，理还乱。

明日便是秦墨玉兑现承诺的日期，筹谋已久，要见的蹇硕，明日便将见到。现下却又有些担心起来。担心他是否会见自己，担心他是否会听自己说。总之有些惆怅，有些心忧，有些没把握，如心空了个洞，总觉得有什么漏了。

深灌一口，酒精刺激得眼角溢下泪珠。心却突然将漏洞补上。听着楼中歌声，突然有种豪气干云的感觉。似乎阴沉的天空，都被身上的气势推高推远。莫问前程有悔，但求今生无愧。换句话说，干就完了。一口酒的刺激，转瞬间心性斗转。撑开小伞，阔步迈入雨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