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化大革命期间,忆老基本没有受到冲击;但是政府大院里面的市委书记、市长部长局长们基本都被运动冲击过的。
学生冲向社会搞运动、学校都不上课了。
忆江南、庄圆圆和吕维娜三个女初中生,每天下午都会去市政府大院的篮球场打球。
庄圆圆又高又壮是个左撇子,她站在篮球场半场的左边线;吕维娜又白又高站在右边线、忆江南也是又高又瘦站在半场中线,三人练习投远篮;什么单手投篮、双手投篮、擦板球,砸篮、还要空心命中才算数……再就是练习带球过人、三步上篮……几天下来,庄圆圆和忆江南就晒得黑不溜秋的,只有吕维娜却晒得像一个通红的大虾。
……
庄圆圆的父亲,那位英俊潇洒的副市长病逝以后,只有他分管的文化局下属的三个剧团中,还有那些从北京上海招到界西市来的演员们,顶着压力不顾一切、吹着唢呐敲着锣鼓、在他的墓前拉着京胡......送走了他们尊敬的好领导。
三人篮球小组的训练终于停止了……忆江南分配去了工厂、庄圆圆当兵走了、吕维娜他们一家都调离了界西市。
庄圆圆从唐山部队医院回来休探亲假了,大院里的孩子们全部都去庄阿姨家看望她们。
唐山地震已过一年,圆圆终于养好了伤,活着回来了!
76年7月28日凌晨7.8级的唐山大地震。
死亡24万多人、重伤16万多人,一座大城市23秒钟就被夷为平地、满目全是屋倒房垮残砖烂瓦。
地震过后,部队医院的这栋三层楼女兵宿舍只存活了1个人;圆圆因为住在三楼而且睡的是上铺,侥幸存活,但也是锁骨骨折;而她的表姐住在楼下,就不幸牺牲了。
圆圆和她的表姐两人都在唐山的部队医院工作。
那天晚上,天气特别炎热,人很烦燥,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......也不知道折腾到了几点,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似睡非睡。
突然,一道白光闪过,她正想从床上起身,想看看究竟。
才抬起上半身,一阵颠簸又摔倒在床上;就像过筛子一样,颠来颠去怎么也爬不起来;不一会,就觉得床和人垂直下坠,头上的屋顶砸了下来,她被砸得昏了过去......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感觉到有水滴漏在她脸上,那是从屋顶瓦片砖缝里漏下来的雨水。
模模糊糊中只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“庄圆圆……庄圆圆,你在哪里?……听到我们喊你,答应一声啊……庄圆圆、圆圆……”原来是医院篮球队的几位男同志,正在周围刨砖扒瓦,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,着急的乱喊乱叫着。
“我在这里......被石头压住啦”,听到了她的声音,一帮大小伙子这才七手八脚把她从砖瓦土堆里扒拉出来了。
她立刻就被送上了第一批开走的救护车上,当时也没法登记,救援她的人后来又被余震砸伤……混乱中她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,都以为她也和她表姐一样牺牲了。
庄西丈夫是界西市的副市长张俊逸,那可是一位高大帅气工作能力很强的美男子,在文化大革命中遭迫害因病去世;庄西一个人带着3个女儿,苦苦支撑。
参加革命以前,她还是皇城根下的满族正黄旗小姐,属于少数民族统战对象。
运动中也受到冲击、一直到她被解放才出来重新主持文教局、科委等工作;她家有2个姐姐和姐夫都还在北京部队任职,属于军队的高级干部,基本没受到运动冲击,帮助她的三个女儿陆陆续续入伍了。
唐山地震那段时间内,庄希担心女儿的安危、着急上火嘴里起满一口大水泡;忆老带着她去军分区用军用电话联系上了唐山的部队医院;程叔叔和李阿姨让她住在自己家里,照顾她和孩子的生活,宽慰她的精神;一直到和圆圆联系上这才放下一颗心松了一口气。
现在女儿终于平安归来,整个大院的人家都为她感到高兴;念叨着:“劫后余生,命大福大造化大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”说的庄希母女俩乐不可支。
的确,圆圆提干以后,姨父姨母为她介绍了一位学习外语、从事部队工作的对象,马上要准备结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