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的五月,阳光像把金色的刀,斜斜劈在永固堡的夯土墙上。李岩撸起袖口,看着胡汉工匠们在脚手架上忙碌,忽然想起前世玩《帝国时代》时建造城墙的场景——只是眼前的“胡汉三合土”配方,比游戏里的复杂得多。
“大人,胡人工匠说羊血不够了。”林缚抱着陶罐跑过来,罐口还滴着暗红的液体,“汉人师傅又嫌石灰放多了,说墙会开裂。”
李岩接过陶罐,用木棍搅动里面的羊血、石灰和黄土混合物。前世看过的《营造法式》里提到过“夹浆法”,但北疆的冻土层需要更坚韧的材料。他弯腰抓起把砂土,里面混着细小的盐晶:“告诉他们,再加三成盐池边的粗砂,胡人用狼首纹做砖面防伪,汉人用模子统一尺寸,每块砖必须刻上胡汉双名,缺一个字都算废砖。”
林缚面露难色:“可胡汉工匠谁都不服谁,刚才还为砖模大小打了一架......”
“那就搞个制砖比赛。”李岩掏出怀表看了眼,“申时三刻,胡汉各出十人,限时两个时辰,谁的砖又快又好,晚上赏烤全羊,输的一方负责搬运明日的石灰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人群中几个戴斗笠的陌生面孔,“另外,让乌云格格带护卫暗中盯着,尤其是新招的‘熟手匠人’。”
申时三刻,制砖场中央燃起狼烟。汉人工匠推出新制的青铜砖模,每个模子刻着“永固”二字,胡人工匠则拿出刻着狼首纹的木模,掌心还涂着羊血——按草原规矩,防伪纹要用血亲之血绘制。
“开始!”
李岩一声令下,两边顿时忙碌起来。汉人这边两人筛土,三人和泥,五人脱模,流水线般井然有序;胡人那边则围在一起念念有词,将羊血洒在砖模上,才开始填土夯实。李岩注意到,胡人工匠里有个络腮胡特别卖力,他的狼首纹刻得格外深,几乎要穿透砖面。
“大人,那家伙是三天前新来的,自称在北境筑过城。”陈铁牛在旁低语,手按在刀柄上,“但他用的夯土手法......像是中原盗匪的‘洛阳铲’变种。”
李岩不动声色地观察络腮胡,只见他每次填土后都会用脚轻跺三下——这动作看似随意,却像是在测试紧实度。更可疑的是,他腰间挂着的皮袋里,隐约露出截红色引线。
两个时辰后,评比开始。汉人工匠交出三百块整齐划一的“永固砖”,砖侧刻着“张二狗·乌力吉”这样的胡汉双名;胡人工匠则捧来两百八十块狼首砖,每块砖面的狼眼处都嵌着粒盐晶,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“汉人胜在数量,胡人胜在工艺。”李岩拿起块狼首砖,指尖划过狼眼处的盐晶,忽然发现其中一块的盐晶排列异常,“这块砖......是谁做的?”
络腮胡上前半步:“是小人拙作,大人可是觉得哪里不好?”
李岩盯着他的眼睛,忽然笑了:“狼眼本该平视前方,你这狼眼却斜向上看,莫不是在瞄什么?”他猛地将砖砸在石台上,砖体裂开的瞬间,露出里面藏着的炸药包,红色引线正滋滋冒烟!
“有刺客!”陈铁牛拔刀的同时,李岩已扑向炸药包,用随身携带的改良版“灭火器”(装着细沙的牛皮袋)盖住引线。胡汉工匠们惊惶后退,却见李岩站起身,手里捏着半块砖,砖面上的狼首纹里,竟渗着丝丝血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