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砚舟踏入星门的刹那,耳边骤然寂静。脚下的虚空泛起水墨涟漪,每一步落下都绽开青莲般的墨痕。
他低头看去,发现自己的衣袂竟化作宣纸质地,皮肤下隐隐透出《千里江山图》的靛青脉络。
“这是画境本源。”雪魄的声音从虚无中传来,尾音里带着罕见的凝重,“你的肉身正在被画境同化,若一炷香内找不到画心,便会永世困在此处。”
话音未落,远处星穹突然裂开猩红豁口。五道黑影踏着《八十七神仙卷》的残页飘然而至,为首者手中折扇翻飞,竟是本该困在《韩熙载夜宴图》中的青蚨。
“项元汴?!”顾砚舟瞳孔骤缩。明代大收藏家的面容与青蚨重叠,那人腰间悬着的\"天籁阁\"玉牌正渗出幽绿毒雾——正是腐蚀敦煌壁画的元凶。
青蚨折扇轻摇,扇面《鹊华秋色图》竟涌出滔滔黄河水:“顾公子,你可知这画心本就是我项家旧物?”浪涛中浮现出《富春山居图》被火焚毁的残卷,焦痕里爬出无数墨色蜈蚣,“当年无用师卷在吴家被焚时,黄公望的魂灵就......”
话音未落,雪魄九环金铃骤响。顾砚舟腕间墨纹暴涨,竟在虚空勾出《泼墨仙人图》的笔意。
泼天墨浪将毒雾反卷,却在触及青蚨时化作《早春图》的雨丝——郭熙的卷云皴成了最锋利的暗器。
“丈山尺树!”顾砚舟口诵画诀,墨纹在掌心凝成李唐《万壑松风图》的斧劈皴。山石虚影砸向青蚨的刹那,星河深处突然传来琵琶裂帛之音。
《韩熙载夜宴图》的乐伎竟踏月而来,琴弦割裂的空间裂隙中,阿史那云的残魂披着《簪花仕女图》的薄纱飘落。
她缺失的左臂处缠绕着《五牛图》的麻绳,每根绳结都系着半截佛经。
“十世轮回,你终究逃不过墨债血偿。”回鹘公主的指尖点在顾砚舟眉心,敦煌第220窟的药师经变图在识海中轰然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