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平津跟到了书房外。
很快,书房门关上,将内外隔绝。
老爷子的书房是做了隔音处理的,门一旦关上,外面基本听不到里面交谈的声音。
书房里,老爷子的轮椅停在了书桌前,一双浑浊锐利的老眼眯起,呈三角的形状,显得尤其凌厉又刻薄。
看向江稚鱼的时候,更是满满的毫不掩饰的蔑视与厌恶。
江稚鱼迎上他的目光,笑了。
比起老爷子这只千年的狐狸,她才是真正的狐狸精。
她径直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。
老爷子盯着她,她此刻的一颦一笑,一举一动,太不正常。
他的某种猜想,也就在这一刻,似乎得到了印证。
他忽然浑身一抖,惨白了脸色。
“爷爷,有什么话,您请说!”
江稚鱼看着老爷子,脸上是无害又恭敬的笑,语气更是恭敬柔顺的要命。
可听进老爷子耳朵里,却让他一阵毛骨悚然。
他在官场混迹了一辈子。
什么样的人没见过,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?
可像江稚鱼这样,小小年纪便深藏不露,将他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的,他却从未遇到过。
稳了稳心神,老爷子沉声问,“江稚鱼,你为什么非得来祸害平津?”
江稚鱼摇头,仍旧是笑吟吟的态度,“爷爷,您怕是老糊涂了吧,明明是平津哥先喜欢的我,追求的我!”
她细细打量着老爷子,又兀自点头,评价,“嗯,您和奶奶确实是老糊涂了,不然,怎么能把自己气成这样,半身不遂,要死不活呢!”
“江……江稚鱼!”老爷子一瞬被气到,嘴角又抽搐起来。
“嗯,爷爷,我在呢,您说。”江稚鱼继续恭恭敬敬的。
老爷子强压下滔天怒火,“你……你勾搭迷惑平津,目的是什么?”
江稚鱼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歪头,笑,“爷爷,您又糊涂了,我都说了,是平津哥先喜欢的我,追求的我!”
“你看,他早就把你们周家的传家戒指送我了呢。”
说着,她掏出那枚和平安扣套在一起,挂在脖子上的周家传家戒指,脸上喜洋洋地又说,“平津哥还特意为了我,改了戒指尺寸。”
“哦,对了,这次平津哥去鹏城,用自己的半副身家做聘礼,向我姑姑提亲了,我姑姑他们也答应了。”
她笑吟吟,声音不停,又晃了晃手上戴着的大钻戒,“还有这个,平津哥向我求婚时送的,我好喜欢呢!”
“你——你、你——”
老爷子指着她,气的,浑身都抖了起来。
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江稚鱼看着他,起身走过去,双手去握住他颤抖不止的手,然后在他的面前蹲下去,一副乖乖柔柔的模样儿,软声软语地说,“爷爷,您可别激动,要是再中风,那可就不好抢救了。”
老爷子奋力,一把甩开她的手。
江稚鱼跌坐在地,但脸上却仍旧是笑的,温顺的。
“你个贱妇!”
老爷子怒极了,脸色铁青,“你这样做,到底是……是为了什么?”
江稚鱼站起来,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尖,柔柔笑道,“爷爷,您真是糊涂到无药可救了。我的目的,当然是为了跟平津哥在一起,嫁进你们周家啊!”
“你做梦!”老爷子怒吼。
“我做梦吗?”
江稚鱼畅快地笑起来,笑着笑着,眼泪竟然不知不觉涌起,流了下来。
她抬手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