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王性情倔强……怪不得你……”
良久,郑太后强忍着心痛,颤着声音宽慰一下泣不成声的乔棠。
“药引……药引……时至今日,究竟要如何才能得到药引?”
她面色凝重,缓缓跌坐于椅上,仿佛是在质问自己,又似仰问上苍。
药引明明就在皇帝手中,可今日她明里暗里试探,甚至不惜以命相抵……
皇帝却始终佯装不知,仿若完全不明白她所言何事,一直顾左右而言他。
直至她直截了当地挑明,皇帝却面不改色地请她详述药引,以便其派人外出寻觅。
她明白……皇帝是对她心怀怨恨。
遥想当年,安若鸢初入东宫便深得先帝欢心,彼时她对先帝尚有情谊,且年少轻狂。
无论是为制衡后院还是出于嫉妒,她着实没少给安若鸢使绊子。
甚至因些许小事,不时加以惩处。
那些年,如今尊崇的安太后,昔日宠冠六宫的宸贵妃,所受之磨难皆是拜她与母后所赐。
身为郑国公府的嫡长女,她又岂会真如表面上那般温柔和善?
即便近年来她已一心向佛,也难以磨灭与安若鸢之间的恩仇……
“母后……我想入宫面圣!”
乔棠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语,瞬间打断了郑太后纷乱的思绪。
“棠棠?”她微微一怔,“你是想凭借与皇帝的昔日交情……还是抬出穆岁安来求情?”
自穆岁安和离之后,皇帝所行可谓是毫不遮掩其觊觎之心。
“与岁岁无关!”乔棠急忙否认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想去试试……绝不会牵扯到岁岁!”她低垂着头,“毕竟我与晋王曾认识 。”
只可惜,她认识之人是晋王,而非今日高坐龙椅上的承安帝。
然而,眼见秦王命悬一线,她又岂能全然视若无睹、置之不理……
……
次日清晨,承安二年,正月初一。
穆岁安刚醒来,便听林雾禀报,山下有位卫二将军,欲求见穆小当家。
“卫二将军?什么玩意儿?”
她打着哈欠,一边穿衣裳一边蹙眉认真回想,这才终于想起卫明赫此人。
郡王爷的好兄弟、卫芙盈的二哥!
“老规矩,带到山下用茶……我吃完早膳就过去,就他一人!”穆岁安扶着腰往外走。
“好嘞!”林雾迅速闪身而去。
“这轻功……快要赶上我了……”穆岁安挑眉一笑,毫不谦虚地嘀咕着。
“岁岁!”柳如月笑着迎上前来,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,搀扶着穆岁安。
“方才来人禀报,临安郡王的侍卫携数位接生嬷嬷、丫鬟、乳母,以及大夫抵达郓州。”
“乔大哥安排他们暂住城中,仅将诸多安胎良药带回山寨。”
说到这里,柳如月瞄一眼身侧沉默不语的穆岁安,不禁心生感慨。
“这孩子,也算是思虑周全了……”
人虽不在岁岁身边陪伴,却将家产尽数送抵郓州,如今连这些方面也尽力安排妥当。
即便岁岁生产时所需之人,穆兄已在亲自挑选,但多些人总是无害……
“他是孩子的亲爹嘛!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……是与不是?”穆岁安傲娇道。
虽看似毫不领情,但那弯弯的眉眼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。
“走!柳姨,去吃饭!吃两大碗!”
“这可不行啊……有孕后期,你需稍稍控制饮食,否则孩子太大,生产之时你易遭罪。”
“岁岁,你听我说哦……”
于是乎,穆岁安一边走着,一边聆听柳如月这个过来人的絮絮叨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