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你二人便来打扰我们——蔺聿珩险些脱口而出。
“棠棠,你尝尝这个……还有那个也酸酸甜甜的……不比王府做得差!”
穆岁安与乔棠相邻而坐,笑意盈盈地将一堆民间小吃食递与她。
“岁岁,我好像又长胖了点……”
话虽如此,乔棠还是管不住嘴,拿起一块荷花酥,嚼得津津有味。
“表哥,七月十二,乃是昭阳姑母的生辰日,不知筹备得如何了?”秦王忽而问道。
虽说外祖母离世方才一月,但皇祖母自觉身体不佳,还是希望陪昭阳姑母共度生辰。
“母亲之意……”蔺聿珩回道,“至亲相聚一堂,小酌怡情,无需铺张。”
“岳父大人尚有六七日抵京,若是提前两日,或能赶上热闹。”他微笑着补充一句。
“热闹?”穆岁安悠哉道,“当心阿爹将长公主府的大门给砸了。”
阿爹与朝廷相抗近二十年,骨子里对皇亲国戚,可没有那么多敬畏之心。
确切地说,除皇帝与太子之外,估计他不会给其他任何人面子。
此时,乔棠插话进来:“我爹好像有些水土不服,自离开郓州,这一路上都不得劲。”
“可不是嘛……”穆岁安应和一句。
想起前几日送来的那封家书,她不禁忧心忡忡,芙蓉面皱成一团。
乔叔的症状不像水土不服,反倒有些类似话本子里所说的——近乡情怯。
头痛欲裂、时常昏睡……听闻越是临近京城,这种情况越是严重。
蔺聿珩轻轻握住妻子的手,温柔地安慰道:“放心,届时让陆太医为乔叔好好诊治……”
话语未尽,四人霎时安静,只因忽闻外面传来一阵打斗之声。
“公子!湖中藏有不少刺客!”青柏隔着玉石幕帘,急声禀报。
“速回!”蔺聿珩当即吩咐,青柏与青杉立刻将画舫驱向湖畔。
此处乃是湖心,画舫众多,以免秦王暗卫动手之际,伤及无辜百姓。
然而此刻,向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穆岁安,却纹丝不动,且示意乔棠勿轻举妄动。
只因她未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……
须臾之后,画舫靠近湖畔,四人刚刚上岸,恰巧与方才安全脱险的郑华英不期而遇。
依旧身着一袭白衣的郑华英,见到四人的瞬间,似有些许怔愣。
“殿下原是与表哥相约……”她的嘴角轻扯出一抹苦笑,“难道我与表哥素不相识吗?”
“殿下又何必……要出言诓骗……”
说着,她捂住胸口,轻咳两声,气息略显不畅,一副病弱之姿。
此番模样并非佯装,她确因三倍药量的春风散,致使身子受损颇重。
见状,秦王微微蹙眉,叹道:“我与表哥有要事相商,你既不适,还是先行回府吧。”
或许郑华英诸多筹谋,皆将止损于这副比他尚病弱三分的身体上。
面对眼前之人,蔺聿珩视若无睹。
因此前的无礼恳请,如今他对郑华英并无好感,甚至心生厌烦,故不愿在此继续逗留。
“夫人,天色已晚,我们回去……”
突然,穆岁安眼神一凛,倏地转头望向左侧那片昏暗的翠绿竹林。
紧接着,她下意识地伸手,一把将蔺聿珩和乔棠扯到自己的身后。
“表嫂小心——”
众人尚未反应过来,只见郑华英神色惊惶,蓦地高呼一声,猛地扑向右前方的穆岁安。
众目睽睽之下,众人瞳孔骤缩——
一支闪着寒光的利箭,自竹林中径直射向郑华英的后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