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当初妻子中药亦或受伤,脸色也从未差成这般模样……
蔺聿珩的手,从穆岁安的乌发缓缓移至后背,他更觉心痛难耐。
妻子的体温较高些,身子无论何时都是热乎乎的……给人一种气血格外充足的感觉。
然而此时,纵然浸在药浴中,她身上的体温,依然较往日冰冷不少……
“夫君……我快要被你……勒死了!”
穆岁安含糊不清的一句话,让蔺聿珩如梦初醒,赶忙松开臂膀。
“是我不好……”他双手捧着穆岁安的脸颊,哑声开口,“你怎么能自己潜入水底呢?那寒潭水面已是极冷,更遑论是潭底。”
“你若是出了何事……我……”
“呸呸呸!”穆岁安立刻打断,“不许咒我!我是谁啊?浪里小白龙,大江大浪照闯不误!”
“我都快要泡秃噜皮了……夫君,你帮我穿衣裳……”
说罢,穆岁安径自起身,赤裸裸地步出浴桶,随即张开手臂,就这样直视着蔺聿珩。
至于害羞……她不认识这两个字。
蔺聿珩见此香艳一幕,再也顾不上忏悔致歉,赶忙为妻子擦拭身体,为其穿上衣裳。
“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?”
他为穆岁安擦拭双手时,蓦地瞧见妻子右手指上那数道往日没有的伤口。
有的已经开始结疤,有的甚至还在渗着血丝,因浸泡在水中,那些伤口皆微微泛红。
穆岁安:“!!!”
糟糕!光顾着撒娇耍赖,以便转移郡王爷的注意力,却忘了这件小事!
“这个嘛……好像是……”
“实话实说!”蔺聿珩故作严肃,打断妻子正欲出口的胡编乱造。
无奈之下,穆岁安只得据实相告。
后果便是,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刚才穿上的干净衣裳,被某个男人的眼泪生生浸湿。
“夫君……蔺宴安……”她伸手环上蔺聿珩那愈发消瘦的腰身。
“我们是夫妻,将心比心,若是换作我生死未卜,你会如何做呢?”
“只不过是受些寒,流点血,这不是应该的吗?大不了以后……你在床上再尽心些?”
说着说着,本欲动之以理的穆岁安又开始了满口不正经。
接连几日的担惊受怕,如今蔺聿珩安然无恙,她只觉心中欢喜之至。
“好……”蔺聿珩哑声回应,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。
“你老实点……”穆岁安整个人窝在他的怀中,小声嘟囔着,“这里可是佛门清净之地。”
“……”蔺聿珩紧紧抱着妻子,心想方才也不知是谁……赤身而出。
实则,他心知肚明,妻子这番不太正经的插科打诨,只是想让他忘却近日种种事宜。
其中既包括妻子的辛苦与委屈,又有母亲的百般为难……
“咚咚咚——”
突然,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,暂时打断了屋内二人的温柔缱绻。
“公子、夫人!”青柏兴奋的声音随之传来,“宫中来报,郓州的捷报于清晨送抵御前!”
“东越大军惨败!穆将军生擒东越五皇子,不日将班师回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