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间,众人尚未反应过来,只闻“咔嚓”一声,一颗头颅滚落于地。
刀口整齐的脖颈鲜血如注,霎时染红了干涸的泥土地面,滋养着那一簇簇野花杂草。
“蠢货!该醒醒了!”
穆岁安特意好心提醒一句,才高高举起断月刀,继续方才的杀戮。
她刀法凌厉,招招毙命,直取黑衣蒙面人的首级而去,犹如砍瓜切菜,几乎一刀一个。
这些人或许未曾料到,此女竟会无视人质安危,一来便大开杀戒。
须臾之间,本就身手不敌穆岁安的十余名黑衣蒙面人,半数身首异处。
“住手!”
突然,自屋内传出一声怒喝。
只见一位身着素衣、头戴帷帽的女人踉跄着走出来,虽看不清面容,但穆岁安却能一眼认出。
素衣女子瞧见院中满地的尸首,顿觉双腿发软,几难站立,只得伸手扶住破旧门框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“人——呢!”
穆岁安面色阴沉,眼神冷冽,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质问,随即将手中染血的断月刀用力掷出。
断月刀在空中急速划过,留下一道暗红色的弧线,直直插入门前的木柱,深约数寸。
“啊——”
素衣女子惊惶之下,摔倒在地,不慎将头上的帷帽扯掉,露出一张惨无血色的面庞。
果不其然,正是郑国公夫人。
穆岁安上前拔出断月刀,木柱瞬间四分五裂、轰然倒塌,简陋的小木屋已摇摇欲坠。
“人呢!”她再次询问一遍。
“穆岁安……”狼狈不堪的郑国公夫人艰难起身,竭力平复心底的恐惧。
“如今乔棠尚在我的手中,你最好不要如此嚣张,否则我难保其性命!”
“你心狠手辣,满身匪气,即便身着华服、头戴珠翠,也难以掩盖。”
“我实在想不明白,循规蹈矩的临安郡王为何会对你如此痴迷,难道仅因你的容貌?”
说话间,郑国公夫人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,整个人都有些恍惚。
遥想当年,她问过那个少年,为何会愿意娶她这样一位……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。
闻听此言,少年一手持着酒壶,一手握着鸡腿,笑吟吟地给出答案——
“我结识很多侠女,却从未见过似娇花般柔弱的女子,真是楚楚可怜。”
“更为重要的是,妧娘是我闯荡江湖以来,见过最好看的姑娘,自古英雄都爱美人。”
郑国公夫人忆起此言,心中仍觉得有些气恼,暗骂其为重色之人。
“你想什么呢!棠棠在何处!”
穆岁安按捺不住,高喝一声,愈发压抑不住心底喷涌而出的怒气。
闻言,郑国公夫人思绪回归,直言不讳地提出自己的要求——
“此刻乔姑娘安然无恙……但其能否平安归家,还要看郡王妃的意思……”
“即刻让临安郡王将姝儿带来,待她顺利离京,我立马放了乔姑娘。”
“如若不然,便只能请乔姑娘早日赶赴黄泉……为姝儿铺就前路。”
言罢,郑国公夫人缓缓转身,直直盯着穆岁安那双喷火的眼眸。
她已走投无路,全然不知姝儿在大理寺天牢是何情况?身子是否安好?
虽说如今乔棠贵为秦王孺人,但郑国公府终究是秦王母族。
无论如何,秦王绝不会因区区孺人而大动干戈,太后亦不会允许。
即便她遭休弃亦或“病逝”,国公爷顾及名声,也不会殃及王家全族。
况且,她尚留有后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