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公主,求您救救令仪,如今应当如何是好?”她哽咽着问道。
无论是皇家还是世家大族,娶妻皆极其看中女子的品行,绝不可能要声名狼藉之人。
说话间,韩令仪自袖中取出一块莲花水纹玉佩,垂首轻轻摩挲之时,不禁潸然泪下。
昭阳长公主一看便可认出,这是广平侯夫人生前随身佩戴之物。
三年前,广平侯夫人弥留之际,曾拉着她的手,苦苦哀求她,日后能护佑令仪周全。
昭阳长公主并非真正愚蠢,怎会看不出韩令仪取出玉佩之意。
然而,故人已逝,仅仅三载,过去种种美好时时会浮现于脑海中。
“令仪……无论如何,以你侯府嫡长女之身份,自可嫁与宴安为平妻……”
昭阳长公主略作思忖,看向梨花带雨的韩令仪,接着道:“只是如今情况有些特殊,你与宴安之婚仪,万不可逾越穆岁安。”
简而言之,便是无任何大婚仪式。
毕竟当初,穆岁安入府之时,蔺聿珩未曾亲迎,二人亦未拜堂,甚至连一位宾客也无。
然而,穆岁安有皇帝赐婚,又是蔺聿珩原配发妻,地位本就高于平妻。
若韩令仪草草入府,名义上虽为临安郡王之平妻,但在世人眼中,其与妾室无甚区别……
“长公主……”韩令仪心有不甘,欲为自己再争取一下。
待她见到昭阳长公主那凝重而冷漠的神色时,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。
苦心筹谋多年,却一朝尽毁,韩令仪再无退路,亦别无选择。
“令仪多谢长公主怜惜,余生必定会孝敬长公主,如亲生母亲般……”
原配发妻又如何?只要穆岁安此生无子嗣,她依旧能将临安郡王府……牢牢握于掌中。
“令仪,本宫待你仁至义尽,望你切勿再生其他心思,安生度日。”
言罢,昭阳长公主缓缓起身,深深看了一眼韩令仪,继而转身离去。
宴安恪守规矩,不肯在成亲一年内再迎平妻,但婚姻大事,终究还是听从父母之命。
令仪入府,既不负她与广平侯夫人昔日交情,又可为穆岁安添堵。
那小土匪既然如此不识抬举,那便莫要怪她不留情面……
因昭阳长公主的再次传召,蔺聿珩刚刚下值,只得回去面见自己的母亲。
他甫一回府,尚未落座,昭阳长公主便将韩令仪之事悉数道来。
“令仪不堪那些流言折辱,今日卯时突然于内室中自缢,幸而其贴身丫鬟及时发现。”
“我与其母交情尚可,这些年你亦对令仪温和有礼,你二人志趣相投,倒也是般配。”
“六月初六乃良辰吉日,届时你迎令仪入府,婚仪一切从简,不会折损穆岁安颜面。”
寥寥数语间,昭阳长公主已然将此重大之事安排得妥妥当当。
蔺聿珩眉头紧锁:“……”
韩令仪竟然生出轻生之念,他着实有些惊愕,而母亲的仓促决定,更令他无奈至极。
须臾,他低声道:“母亲,父亲仅有您这一位妻子……儿子耳濡目染,亦有此想法。”
“况且,穆岁安很好,我只想与她共度此生,不愿再被其他女子打扰。”
蔺聿珩直视着自己的母亲,神色认真地道出心中所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