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富贵坐在听雨轩狼藉的包间里,面前摆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浓茶,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惊惧。他把身边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想了一遍,又一一排除。
那些知情人,要么早就离开青河县,要么已经死了,剩下的,都是他最信任的心腹,绝不可能出卖他。
难道……难道真是那姓李的阴魂不散,回来索命了?
这个念头一起,张富贵激灵灵打了个冷战,后背渗出一层冷汗。他虽然心狠手辣,但也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。
“富贵哥,您……您没事吧?”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,探头进来。
“滚!”张富贵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,正中那手下的额头,顿时鲜血直流。
手下惨叫一声,捂着头狼狈地退了出去。
张富贵烦躁地抓着头发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。
他现在不仅要应付陆辰那个难缠的小子,还要提防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“冤魂”。
更重要的是,“老板”那边催得越来越紧,土地指标的事情如果再办不下来,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。
内忧外患,焦头烂额。张富贵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“骑虎难下”。他迫切地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,或者,找一个替罪羊。
陆辰的嘴角,在夜色中,无声地扬起。他的“新局”,才刚刚开始。张富贵越是慌乱,就越容易犯错。而他,只需要耐心等待,等待那个最佳的收网时机。
一连几天,张富贵都像是惊弓之鸟,寝食难安。
那张写着“南河桥下,姓李的冤魂,夜夜索命”的纸条,如同跗骨之蛆,让他时刻不得安宁。
他加派了人手在静心阁内外巡逻,对自己常坐的“听雨轩”更是检查了不下数十遍,连地板缝都没放过,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线索。
越是找不到,他就越是心慌。他开始怀疑身边每一个人,看谁都像是那个在背后捣鬼的“内鬼”。对手下人的态度也愈发暴躁,稍有不顺便打骂相加,搞得他身边那几个心腹也是怨声载道,却又敢怒不敢言。
猴子通过在静心阁打杂的小兄弟,将张富贵的这些反常举动源源不断地汇报给陆辰。
“辰哥,张富贵那老小子快被你逼疯了!”猴子在电话里乐不可支,“听说他现在晚上睡觉都得开着灯,房间里还偷偷摆了什么桃木剑、八卦镜,就差请个道士来做法了!手底下的人说他最近疑神疑鬼,连他最宠的那个小情妇都被他骂了好几回,说她眼神不对劲。”
陆辰听着,脸上没什么表情,心里却清楚,火候还差一点。仅仅是精神上的折磨,还不足以让张富贵这条老狐狸彻底乱了方寸,做出致命的错误。
他需要再加一把火,一把能把蛇从洞里引出来的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