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欣拿纸巾擦干净眼泪,从他腿上起来,坐回折叠凳上。
她睁着雾蒙蒙的眼睛朝他点头。
“嗯,你的感受很重要。”
“但你能先告诉我,为什么你在和叶栩签合同的时候不让他知道,我们已经结婚了呢?”
她看着他的眼睛,问他,为什么呢?
问完了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,自顾自说道。
“因为你清楚,你向他抛出这个诱饵的时候,若是以我‘老公’的身份,他根本就不会签这份合同。”
“宴瑾,你敢不敢承认,你把合同放到他面前的那一刻起,就算好了会有今天。”
她说得这些话,并不是情绪上头的气话。
回想起来,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。
那个被他挂掉的电话。
她记得,她当时正准备在电话里告诉叶栩,她在晚宴上因为置气说了瞎话,宴总不是她的姐夫,是她的老公。
话还未说出口,就被他强行挂断了。
从那一刻起,他应该就计划好了一切。
“你不是看中叶栩的才华,也并非担心他成为你潜在的竞争者,你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,就像你说得那样,让他为他的喜欢付出代价。”
温欣深吸一口气,憋在胸腔里,感觉心脏快要炸开的时候,才一点一点吐出来。
她用仿佛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。
“所以,我顾及你的感受,就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成为我们感情play的一环,是吗?”
男人没说话,英俊的脸上浮着薄薄一层怒气。
他不想和她说狠话的,但她为了别的男人在这里对他咄咄逼人,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。
叼了根烟在唇上,掀眼皮看她,眼里愠色渐浓。
“你说得一点都没错。”
“我就是故意整他。”
无论是身份,地位,财富,能力,姓叶的算什么?
什么敢不敢承认的,不过是因为动手设计了这样的人,让他感觉掉价而已。
“温欣,你说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,那你现在在做什么?”
“你为了他在和我吵架,你甚至为了他求我。”
结婚以来,这是她第一次求他。
“在你心里,他比我更重要是不是?”
他朝她抬了抬下巴,“说真话给我听。”
明明做了坏事的人是他,却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别人。
看吧,这就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优越感,事实不重要,谁地位低,谁就是过错方。
不应该是这样的。
婚姻关系里,夫妻双方在财富,名望,社会地位,这些客观事实上的不平等,改变不了。
但精神上是可以实现平等,并且一定要做到平等的。
屋外的喧嚣声像是过堂风一般,钻出钻进。
临时搭建的隔间并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。
乱糟糟的环境里,温欣却感觉到自己从未有过的清醒。
她朝他笑了一下,淡声道,“回答你的问题之前,我先翻一下旧账,不介意吧。”
宴瑾偏头吐出一口烟雾,朝她抬了抬下颌。
“那次晚宴,你干得混蛋事,我之所以很轻易就揭过,是因为,我觉得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。”
“我没有直接告诉你,我的诉求,因为事实不清,所以产生了误会。”
“我相信你那个时候若是知道我和温婳之间的恩怨,你不会那么做的。”
“那么问题来了。”她朝他摊了摊手。
“我可以信任你,你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呢?”
“还有,我不止一次告诉你,我很在意我的朋友,你心里清楚我和叶栩没什么,但你还是要算计他。”
“请问你有顾忌过我的感受吗?”
宴瑾靠在沙发上,狭长的眸子半眯着,胸腔震了震。
“呵”,笑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