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五章 全村一起改花刀(2 / 2)

解昭文从步辇上被“搀扶”下来,两名村民的手一左一右按着她的手臂,力道不重,却也绝无逃脱的可能。她并未反抗,只是抬头望向那座祠堂。

五根粗如手臂的大香燃在殿堂中央,浓烟滚滚往上,冲撞着屋顶的横梁,空气几乎变得凝滞,让人一进门就想呕吐。

解昭文一被推入祠堂,脚下就是一片铺着红布的地毯,但那红布已经脏得发黑,踩上去甚至能感觉到下面藏着碎裂的骨头或者虫壳般的东西,嘎吱作响。

她抬眼望去,整个祠堂院中摆放的木棺更多了,但不是散着的,一个个垒起来。

由一口口木棺形成了“祭塔”。

“我们将苦痛归于神。”

村长的声音在祠堂内响起,他已换上褐红色的长袍,额头涂着诡异的白粉,眼角画着一道道向下流淌的线条,好像血泪一般。

随后,他亲手抱起香炉,走到那堆棺材前,将香灰抖入其中一口棺材缝隙里。一阵咕哝咕哝的声音从棺材里传来,像是里面还有东西活着。

村民们整齐地跪在两侧,脸上是痴迷的狂热,开始齐声诵念那种含糊、晦涩、几乎无法模仿的“咒文”。

解昭文听不懂那语句,脑子开始混沌,即使带着器也能听见嗡鸣声。

她知道,母虫正在靠近。

突然,一位村民被村长点名,颤抖地走到香炉前,将自己的手指按在香灰中,然后狠狠一扭。

“痛即供。”村长低声说道。

第一轮是“自割”:

长者们轮流走到前方,每人手持一柄剥皮刀,在自己身上划出浅浅血口,然后按在供台上的黑石上。鲜血被黑石迅速吸入,发出细微的啸鸣,像是在鼓掌。

第二轮是“忆苦”:

村民开始轮流走上供台,面对棺塔,闭上眼睛开始低语。

“我那年被洪水冲走了两个娃……”“我丈夫躺在床上三年没醒……”“我娘饿死在炕上……那时候……”

这些“痛苦回忆”像低低的哀嚎在祠堂内回荡,一段段、一声声叠加。空气中仿佛也变得稠密,魇气隐隐自棺塔中蒸腾而出,缠绕在祠堂上空。

痛苦、血肉、虔诚,被一并奉献于母虫。

而这些痛苦,正是“魇”的源泉。

第三轮,是“转痛”。

村长从棺塔最下层抽出一具虫皮覆盖的尸体,整具尸身表皮已经异化得如同茧壳,被血液泡发得通红。他口中念咒,用手掌抵着那尸体的额头,像是要将全村人汇集的苦痛注入其中。

尸体微微抽动了一下。

“神醒。”他低语。

就在这时,整个祠堂的地板突然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像什么庞然大物在地底拍了一巴掌。

祠堂晃动了。屋梁之间,头顶的香灰随着震动扑簌簌掉下,像是在飘雪。

棺塔上一具红色的棺盖开始慢慢抬起。

解昭文感觉有一股东西,从那座塔下缓缓向她爬来——像是一个由无数虫、怨、魇组成的意志,正准备和她对接,或者说……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