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努力抬着木棺盖,掀起一条缝,用黑布袋挡着阳光,不让光线照射到棺中。
抬手笑眯眯地让解昭文把眼睛凑过去。
解昭文狐疑地看着他,将信将疑地把脑袋凑到那条缝前,眯着眼睛向内看去。
只看了一眼,一瞬间就毛骨悚然。
木棺掀开的瞬间,一股腐败的甜腥味扑面而来。
棺内根本不是泥土或药材——而是蠕动的黑潮。
成千上万只硬壳虫彼此挤压、爬行,甲壳碰撞发出细碎的咔嗒声,像有人在耳畔磨牙。它们的背部泛着油亮的黑光,每一只都有指甲盖大小,节肢在空气中疯狂划动。
最可怕的是它们的嘴部,尖锐的口器不断开合。虫子察觉到光线,突然发疯般朝缝隙涌来,叠罗汉似的摞成扭动的柱子,甚至能看清它们关节处密布的刚毛……
小虫子不是那种软体动物,而是硬壳的,通体黑亮,看起来应该是有翅膀但被人拔掉了,尾部还带着尖刺。
解昭文不认得这是什么样的虫,她只觉得一阵恶寒。
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努力盯着看,想要记住这个虫子的细节,回去转述给灰老或者老板。
正当她打算再盯几眼的时候,面前的棺盖盖上了。
村长捏着黑布,笑眯眯地跟她说:“哎呀,它们都很脆弱,不能见风见光啊。不好意思,不能久看。”
解昭文盯着他的脸,仔细辨认了一下。
他说的确实是真话。
“这些虫子……就是原材料吗?怎么做?晒干?”
听到她的提问,老头的笑眯眼睁开了一条缝,这次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摇摇头:“这就是长寿村的秘法,不好传给外人,真是抱歉了。”
解昭文还想说话,多询问出一点细节,身后的大门突然传来声响。
她猛地扭头望去,一个高挑的身形跨步进来。
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男人,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,笑眯眯地对村长说道:“哎呀,叔,你在这儿呀,找你好久了。”
解昭文盯着他的脸思考了两秒,没见过,这人是谁?村子里那么多人聚集的时候和晃荡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个人。
男人走进来,就像是才看见解昭文一般,扭过头讶异地对她说:“呀,这不是咱村的贵客吗?”
眨巴了一下他的那双桃花眼,开始自我介绍:“你好,我是村长的侄子,叫我何淮就好。”
解昭文秉持着礼貌,握上了他伸出的手:“你好,解……”卡壳了一瞬,“谢早早。”
然后迅速抽出自己的手。
何淮也不恼,对着她温和一笑,转头对着村长说:“叔,婶子找你呢。”
村长在一旁一直没说话,这下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,拍着脑袋就要跟何淮出门,顺便还带出了解昭文。
祠堂重地自然不可能留她一个外人。
就这样,两个人来的祠堂,最终变成三个人回去。
何淮走在一旁,完全不避讳自己打量的目光,正大光明地从上到下将解昭文看了一通。
目光最终停留在她背后的双刃上,轻笑了一声:“早早这个装束倒是挺独特的,背后背的是真刀吗?”
解昭文看了他一眼,上嘴皮下嘴皮一碰,开始满口胡诌:“不是。我有精神病,这是我的玩具。”
“会随时乱砍人。”她阴恻恻地盯着对方。
这话一出引得对面男人一阵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