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怎么没疯?”
百里玉祁笑了一下,眼神带了点自嘲:“可能因为生下来就不是让自己高兴的。”
这话让解昭文安静了一下。
她歪过头,认真看了他几秒,“你这样说,好像你是个工具。”
“也差不多。”
解昭文没再说话了,沉默里有些东西在慢慢酝酿。
她忽然有点明白,为什么百里玉祁有时候看起来那么懒散,又在关键时刻冷得像把刀。
那不是天生的,是在严格压抑里养出的钝感和克制。
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,两人都抬起头看向门口,但什么人也没进来。只是个路过的弟子,又往别处去了。
等待仍在继续。
但房间的空气,悄悄柔和了一点点。
屋里静悄悄的,连外头风吹竹林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晰。
等了这么久,茶都换了两回,解昭文终于有点坐不住了。她靠在椅背上,无聊地东摸摸西摸摸,眼睛瞥着对面的百里玉祁。对方正低头摆弄茶盏,神情懒散,像是真的不急。
“欸。”她突然出声。
“嗯?”百里玉祁抬眼。
解昭文眼睛微眯,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似笑非笑地问:“你们家……这么大的家业,该不会还有那种老派家族里才有的,什么家族联姻吧?”
百里玉祁动作一顿,眼皮微挑,看她一眼:“你想问我有吗?”
解昭文笑嘻嘻的,一脸打听八卦样:“我又没说你,你自己往自己身上套可不赖我。”
百里玉祁轻笑,指节在茶盏边沿轻敲了两下,似是沉思了一瞬,才慢悠悠开口:“有过类似的安排,后面回绝了,我不太感兴趣。”
解昭文低头笑了笑,眼角还带着点弧度,声音却放轻了些:“是谁家的?未婚妻这个称呼只在小说里见过。”
百里玉祁没有回答,只是抬眼看她。那目光里藏着什么东西,但没说破。
“我只是随口一问。”她说,语气淡了点。
“嗯,我知道。”他低声应着,指腹拂过杯沿。
解昭文撑着脸,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竹林,绿意斑驳地映在她眼底。过了一会,她像是随口提了一句:“下次有机会,我带你去玩吧。”
百里玉祁侧过头看她,眉眼没什么波动,语气也淡得像是说天气:“不用了。”
解昭文一愣,转头看他:“怎么?不打算补偿一下小时候的自己?”
“不了。”他垂下眼帘,语气还是淡的,“只是我这个年纪,已经知道自己该干什么,不该干什么了。”
解昭文挑眉:“出去走走也算不该?”
百里玉祁没接话,只是笑了一下,那笑里带着一点倦意,不像是对她说的,更像是自嘲:“人一旦清楚了自己肩上有什么,就不太会随便往外走了。”
屋外风声一转,拂过屋檐上的风铃,叮叮当当地轻响在空气里晃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