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思考,只是下意识地释放魇气,带着绝对的杀意扑向母虫。
动作迅猛、粗暴,完全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。
母虫的触角迅速伸向她,带着肆意的强劲。
解昭文挥开,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,拳头犹如闪电般击中母虫的身体。
杀不死神识,接下来只能靠灰老找到母虫本体。
灰老刚翻过围墙,便被一股黏稠而诡异的气息扑了满脸。
祠堂内香火缭绕,浓烟中隐约可见一座由木棺堆成的“塔”,高高耸立,如同某种祭坛般矗立中央。虫群在棺木之间蠕动着,密密麻麻地裹成了黑色的一团,看得人头皮发麻。
他原本只是想找个制高点观察现场,却猛地发现一件异常的事。
那些从村民身上游离出来的黑色魇气,并没有四散,而是像被某种力量牵引似的,全都缓缓飘向最中间那口硕大的红色木棺,甚至连他身边的虫子都开始本能地朝那个方向爬行。
“咦?”灰老啧了一声,眯起眼睛,嘴角翘起一点弧度,“这地方有点意思。”
他脚步轻快地靠近那口红棺,虫群自动让开一条路,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个外来者的威胁。
站定在棺前,盯着那翻开的棺盖——里面黑压压一片,看不出个所以然,但一股微妙的牵引感,却从那黑暗中透出来。
他嘀咕着,一只手探了进去,手指在虫群中轻轻一拨。
“哎哟,好肥的家伙。”灰老随口调侃着,指尖摸到一团冰冷、滑腻又微微鼓动的软肉。他略一用力,将那东西往外一捞,居然捧出了一只体型明显不同的巨大白虫,通体惨白,身上生着淡红色的纹路,哪怕被拎出来也仍旧蜷着身体,像个睡着了的婴儿。
虫母睁开眼的一瞬间,一种压抑的气场猛地扩散开来。但灰老却像拎着一坨抹布似的,一边皱眉一边嫌弃地晃了晃:“你这东西……也太丑了。”
虫母发出一声近似人语的尖鸣,似乎想要挣扎,但下一秒,灰老随手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黑符,啪地一声贴在虫母额头上。
“安静点你。”
虫母僵住了。
身躯在几秒钟内迅速枯萎、塌陷,最终像是蒸发了一样化作一滩黏腻的白汁,缓缓从灰老的指缝间滴落。
没有震荡,没有尖叫,甚至没有爆炸,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。
整场祭祀一下子就带着荒诞,母虫,就这样轻易死了。
......
解昭文她的神识不是清明的,而是一团赤红、沸腾、咆哮的情绪,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恐惧、愤怒,还是混合了本能与魇的力量。
她的拳头轰在母虫巨大的软躯上,汁液四溅,触手翻飞。
母虫仿佛长在这个空间的每一寸里,每一次攻击,整个神识世界都会随之一阵震荡,扭曲如水面般荡漾。
然而,就在她又一次扑上去,狠狠朝着那张无眼的虫脸砸下时,一种奇异的寂静突然蔓延开来。
虫母忽然停了动作,僵直地悬在空中,宛如某种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影像。
下一秒,剧烈的崩塌从它身上炸开——不是破碎,而是瓦解。
虫母的身体开始像沙砾一样风化、剥落、四散,白色的肉块在空气中变成灰,碎片如死星爆炸,崩裂开来。
解昭文愣住了,她本能地后退两步,仿佛一个浑身浴血的战士,却突然失去了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