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听着她的话像是听到了笑话,拧着发梢上的水微微摇头:“贵客你还是不懂。雨天是出不去的。”
他没解释为什么,只是重复着这句话。
继而脸上突然又堆满了笑容:“哎呀,淋都淋湿了,我刚刚去看了一眼宝贝药材,索性没有大事。婆娘!”
村长老婆应声从二楼下来,这是一个纤细怯懦的女人,她对着村长的时候带着一些诚惶诚恐,拿了条大毛巾在村长身上擦来擦去。
村长推开她,呵斥着:“擦有什么用,也干不了,整套都换了。”说罢,就向里屋走去。
身上的水迹在地上蜿蜒地滴下,一步一个湿脚印。
解昭文还蹲在百里玉祁面前,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。
灰老没说话,在窗边闭目养神,嘴里念念有词,手上掐着诀。
一双大手摁在解昭文的头上揉了揉,带着点安抚的意味。
百里玉祁蹬着她的大长腿站起,随手抄起门边的伞,抬腿就要向外走。
解昭文猛地拉住他的衣角:“你去哪儿?”
“出去逛逛。”他微侧头朝解昭文露出一抹笑,“你就别去了,跟着灰老吧。”
灰佬原本盘腿坐着,突然一个受力不稳向后倒去,身下的凳子发出巨大的“咚”的一声。
解昭文应声看去,再扭头回来时,百里玉祁已经消失在面前,只剩下院子里瓢泼的大雨。
屋檐下滴下的水滴落在她的手上,凉得解昭文一惊。
她坐在厅堂里焦躁不安,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。
侧屋村长儿子在看动画片,吵闹的声音从屋里传来。他已经在这儿看了好几个小时了。
解昭文脑袋一拍,冲进侧屋。
小孩儿躺在床上,面前是一个老旧的大屁股电视机。
解昭文觉得自己得有十几年没见到这种电视了。
她不动声色地靠近村长儿子,脸上尽量带着和善的笑容:“小弟弟,这电视机哪里来的信号呀?”
村长儿子看起来是小学三四年级的样子,撇了她一眼,像是把她当成了傻子,抬手指了指楼上:“楼顶的天线。”
解昭文不是理科生,她压根就不知道手机在天线边上能不能也收到信号。
但是她决定死马当活马医,能联系上外界最好了。
蹲下身子对着小孩儿说:“能不能带姐姐去看看呀?姐姐没见过。”
小男孩儿当着面抠了抠鼻子,掏出一大坨鼻屎,在衣服上蹭了蹭,心想这个人真的是太傻了,那就带她去见见世面吧。
就这样,一大一小来到楼顶的天台。
暴雨中一个蝶形天线在天台边边矗立着。
解昭文站在屋檐下掏出手机,还是没信号。
她“噔噔噔”地跑下楼拿了把伞,打着伞站在天线边上,努力举着手,妄图能够蹭到一些信号。
虽然她知道这可能是无用功,并且看起来很蠢。
解昭文举了半天的手也没有蹭到一点信号,大半个身子都淋湿了,最终垂头丧气地又回到厅内。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。
回到厅内的时候,灰佬依旧在盘着腿,嘴上念念有词。
解昭文没有打扰他,而是想到了小文。
本村人应该知道哪些地方有信号,或者说有没有座机?他们总是要跟外界联系的。
就这样,解昭文独自一人打着伞踏出了村长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