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,这不是唐寅真迹,而是近代画坛宗师张大千先生,早年倾力仿制的精品。”
“什么?张大千仿的?”
独眼龙像是被雷劈了,失声叫道。
秦恒点了点头,指着画中山石的皴法。
“唐寅画山石,常用斧劈皴,笔法爽利,墨气淋漓。”
“而这画中山石的皴法,虽然也力求爽利。”
“但在转折处却略显犹豫,墨色也稍显平板,这正是张大千先生早年仿画时。”
“还没完全摆脱自身用笔习惯的特征。”
他又指向画中水墨的渲染。
“再看这水墨的渲染,唐寅用墨,灵动多变,富有层次。”
“而这画的墨色,虽然也浓淡相宜,却少了几分空灵之气,显得有些‘实’,这也是张大千仿古画作中常见的特点。”
“至于这几方印章。”
秦恒的目光落在落款处的印章上。
“虽然篆刻得也算工整,但与唐寅真迹印章相比,它的篆法略显拘谨,刀法也缺了金石之气,匠气稍重。
“尤其是这方南京解元印。”
秦恒指着印章。
“它解字的勾脚收尾,跟唐伯虎惯用的刻法,路数不对。”
秦恒这几句话。
不急不缓,却把画的症结剖析得清清楚楚。
旁边围着的人,先前还有些将信将疑,此刻都暗暗佩服。
人群里,压抑的抽气声此起彼伏。
“乖乖!张大千做的假都能瞧出来?这后生眼睛也太毒了!”
“真神了!这份眼力,怕是浸淫几十年的老行家也未必有。”
独眼龙听秦恒说完。
脸膛先是涨得通红,跟着又唰地白了,最后灰蒙蒙一片,像是掉了魂。
这幅《春山伴侣图》,他可是下了血本。
从一个自称家道中落的“前清遗少”手里淘换来的。
一直捂在手里当成了镇摊之宝,做梦都想着捡了个天漏,哪晓得……
竟然也是个仿货!
还是张大千仿的!
他只觉得喉咙口一阵腥甜,身子晃了晃,差点栽倒。
韩轩却激动得两手攥成了拳头。
望向秦恒时,那份敬佩和感激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。
他明白,这回可真是请对了神仙!
独眼龙那只独眼死死钉在秦恒身上,像是要喷出火来,他从牙缝里挤出话。
“小子,行!你够狠!还有最后一局!你要是还能赢,那块凤还巢,我双手给你奉上!我这摊子上,所有东西,你再随便拿三件!”
他啪地一掌拍在案板上,摊子上的物件都跟着一跳。
“但你要是输了……”
独眼龙凶光毕露,笑的残忍。
“老子要把你这双招子挖了,泡酒喝。
这赤裸裸的威胁,毫不掩饰的凶残,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都感到一阵寒意。
纷纷后退了几步。
生怕被殃及池鱼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到极致的火药味。
韩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他紧张地望着秦恒,嘴唇嗫嚅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知道,这最后一局,独眼龙必然会拿出他最看重,也自认为最稳妥的宝贝。
秦恒面临的压力,将是空前的。
独眼龙深吸了几口气,似乎在平复翻腾的气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