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建康城外追兵至,栖霞山中虎啸急(1 / 2)

建康狱的滴水声,比更鼓更催人心魄。蔡佳轩背抵潮湿的石壁,腕间剑穗突然发烫,金丝在黑暗中划出细微的轨迹——是王嘉馨的雌寒光剑在叩门。他摸向石缝里藏着的碎玉,那是昨夜顾氏派小翠送来的,上面用朱砂写着“子时三刻,水门”。

“当——”

更夫敲过子时,狱顶的青瓦轻响。蔡佳轩抬头,见月光中飞来一道银线,正是雌寒光剑的剑穗,末端系着半块调兵符。他反手一握,剑穗瞬间绷直,借势腾空,雄寒光剑虽被收走,却以指为剑,点向狱卒的昏睡穴。

“佳轩!”王嘉馨的声音混着秋雨,从狱外传来。她立在墙头,白衣染着血痕,正是方才突破羽林军封锁时受的伤,“谢夫人拖住了我伯父,咱们走!”

两人在青瓦上腾挪,蔡佳轩忽然发现,她的步法竟融入了《青萍剑诀》的“踏雪无痕”,显然是谢道韫暗中传授。追兵的灯笼在街角亮起,领头的玄甲卫举着琅琊王氏的云雷纹令旗,正是王氏族长王玄龄的心腹。

“走栖霞山!”蔡佳轩拉住她的手,剑穗指向东北方,“那邋遢老道说过,栖霞有古刹,可避世族耳目。”

秋雨渐密,两人在泥泞的山道上疾行。王嘉馨忽然踉跄,蔡佳轩这才发现她裙摆已被血浸透——方才在狱墙,她为护他挡了一箭。“我没事。”她扯下衣袖止血,腕间勒痕与剑穗的金丝相映,“小时候,我总偷偷溜出乌衣巷,栖霞山的路,我熟。”

五更将尽,栖霞古刹的飞檐在雾中若隐若现。寺门匾额“摄山”二字已斑驳,却见山门前立着个灰衣老僧,手中托着个青瓷碗,碗里浮着片寒潭梅瓣。

“施主可是从建康来?”老僧合十,目光落在他们腕间的剑穗,“寒潭剑穗,九龙同心,施主与小娘子,可是要借宿?”

蔡佳轩正要开口,王嘉馨忽然按住他的手——寺中传来隐约的甲胄声,分明有伏兵。他瞬间领悟,剑穗轻颤,竟“看”见偏殿后藏着二十名玄甲卫,腰间玉佩刻着谢氏九狮纹。

“大师好意,心领了。”他反手扣住王嘉馨的腰,施展“青鸾掠影”,足尖点地,竟借山势跃上陡峭的岩壁,“古刹虽好,却容不得寒门客。”

老僧望着他们的背影,轻轻摇头,碗中梅瓣忽然碎裂,露出底下的残碑纹路——那是当年王导公避祸栖霞时,刻下的“世道如棋,民心为秤”。

追兵在山脚下分成两队,玄甲卫的马蹄踏碎秋霜,谢家长老的寒蝉剑在月下泛着冷光。王嘉馨领着蔡佳轩转入一条暗涧,涧中溪水逆流,正是《水经注》中记载的“摄山灵脉”。

“小心!”蔡佳轩忽然将她扑倒,一支弩箭擦着鬓边飞过,钉在岩石上,箭尾系着谢氏的金箔。他拔剑穗扫过水面,激起的水花竟凝成剑形,正是老道所授“以水为剑”的入门招式。

两人在涧中辗转,王嘉馨忽然瞥见岩壁上的斑驳剑痕,与雄剑剑鞘的云雷纹暗合。“是先祖王敦的‘破阵十三式’。”她低声道,“当年他在此练剑,却终因权欲迷失本心。”

蔡佳轩点头,剑穗在水中划出弧线,竟引动灵脉,激起的水雾将追兵的视线隔绝。但玄甲卫的战鼓越来越近,他忽然发现,王嘉馨的脚步虚浮,失血过多已让她脸色苍白如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