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长老弯腰拾起一片青铜桃花,花瓣上的血迹突然显露出李神医的草药铺方位。
老人与张大师对视时,发现对方龟甲上浮现的卦象竟显示出二十年前某场瘟疫的配药记录——而那场瘟疫的幸存者名单里,赫然写着在场每个人的曾用名。
返程的青铜马车里,陈教授用放大镜观察着冰霜星骸。
当镜头对准某个甲骨文时,老人突然愣住——那枚“病”字的刻痕深处,藏着粒芝麻大小的金珠,正是他今早为林宇准备的拜师茶里漂浮的枸杞模样。
琥珀色药雾在李神医的银针尖端凝成露珠,针尾缀着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,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星宿归经,倒是省了老夫三味引药。”老人将艾绒按在林宇后颈编钟印记上,青烟里浮动的甲骨文竟与白长老袖中的星斗罗盘遥相呼应。
晓萱捧着药臼的手指突然轻颤。
捣碎的冰魄石粉末里跳出几点荧光,在她手腕内侧拼出半阙《鹧鸪天》——正是明代画师在寒山寺题壁的词句。
张大师抓过药杵猛地戳向地面,龟甲震起的青铜液将词句拓印在洞壁,化作二十八星宿方位图。
“别动。”李神医的银针突然刺入陈教授颈侧动脉。
老人咳出的血珠在半空结成丹砂符咒,将正在透明化的青铜马车重新凝实。
“你们在祭坛沾染的不是阴气,”神医指腹抹过林宇缺失的小指断面,“是周王室用来封印蚩尤血的星髓。”
世界守护者的鎏金面具映出九只青铜龟甲的倒影。
当最后一只龟甲啃食完地脉溢出的黑雾,洞穴顶端的冰霜星骸突然发出编钟般的嗡鸣,嗡鸣声悠长而低沉。
晓萱胸前的血晶将音波折射成光幕,众人惊见那些星骸表面的甲骨文正在重组——竟是林宇九世轮回的命格批注。
“快看地面!”白长老的竹杖点在渗血的岩缝上。
朱砂绘制的饕餮纹正在吞食青铜根系,每吞噬一寸,石壁就渗出带着药香的琥珀浆液,浆液的药香愈发浓郁。
张大师的龟甲突然自行飞起,在浆液表面刻出《黄帝内经》的灵枢篇目。
林宇忽然按住心口。
南宋药柜的幻影在视网膜上层层展开,每个抽屉都对应着星图中闪烁的穴位。
当他下意识地虚空抓取某味药材,世界守护者权杖顶端突然绽放出闽越巫祝祭祀用的血色桃花。
“成了!”李神医拔出的银针尖端挑着一滴七彩液体,“星髓入药,正好化解......”
欢呼声被突如其来的死寂掐断。
原本热闹的洞穴中,空气仿佛瞬间凝固,变得寒冷而压抑,光线也突然变得暗淡起来。
张大师腰间的河图洛书罗盘突然爆出青铜锈,卦象显示“山风蛊”的爻辞竟在冰面逆向流转,张大师心中一惊,暗道:“这卦象如此诡异,莫非预示着更大的危机?”
晓萱的血晶毫无征兆地炸开裂纹,飞溅的星芒在半空拼出半张狞笑的人脸,那狰狞的模样让人胆寒。
三百步外的断崖上,黑雾凝结成三丈高的碑影。
碑文是倒写的西夏文《吉祥遍至口合本续》,每个笔划都爬满会蠕动的复眼,那蠕动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。
更令人窒息的是一道模糊身影正立于碑顶,他脚下每寸岩石都开出妖冶的曼陀罗——花瓣上的露珠赫然是凝固的青铜液,空气中弥漫着曼陀罗花那刺鼻的香气。
世界守护者的权杖第一次发出类似骨裂的脆响,声音尖锐而惊悚。
九只青铜龟甲疯狂啃咬马车轮毂,却撕不开突然凝固的空间,龟甲啃咬的声音杂乱而急切。
白长老的星斗罗盘表面浮起冰晶,二十八宿中的危宿正在渗出黑血,白长老心中一紧,担忧道:“危宿出血,恐有大凶。”
林宇缺失的小指突然剧痛,那钻心的疼痛让他额头冒出冷汗。
星沙流淌处浮现出闽越王庭的青铜编钟阵图,而此刻钟锤竟是七百年前他亲手熄灭的油灯。
当他想抓住晓萱手腕示警,却发现两人之间的空气里漂浮着明代画师题跋的墨痕——那些瘦金体正在重组为全新的甲骨文。
“退后!”陈教授大声喊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,他的考古刷甩出商周饕餮纹,却只撕下碑影半片残角。
那飘落的碎片在落地瞬间化作生死簿残页,页脚钤印赫然是暗影刺客镰刀上的蛇形图腾。
神秘身影抬起右手。
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方圆十里的冰霜星骸同时爆裂,飞溅的甲骨文碎片在空中组成巨大的“冰”字,碎片飞溅的声音震耳欲聋。
当张大师掷出五枚龟甲试图镇压,却发现每片甲壳背面都浮现出二十年前瘟疫死者的生辰八字,张大师心中一沉,暗忖:“这龟甲出现如此怪象,局势怕是愈发危急了。”
青铜马车在空间禁锢中发出哀鸣,声音凄惨而绝望。
林宇看见自己燃烧的瞳孔倒映在碑影表面,那簇火苗里除了闽越王女的玉圭、南宋药柜的抽屉,竟多出一卷从未见过的竹简——简牍上血写的楚帛书正在蚕食星光,楚帛书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息。
碑顶的身影微微倾身。
这个尚未完成的动作已然引发地脉震颤,众人脚底突然涌出带着药香的黑色泉眼,泉眼涌出的黑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药味。
李神医的银针匣自动弹出《难经》金匮篇,泛黄的纸页却在他触碰前化为灰烬,纸页燃烧的灰烬带着一股淡淡的焦味。
世界守护者鎏金面具的裂缝中渗出星沙,权杖顶端的青铜树突然开满带刺的白花,白花散发着一股诡异的香气。
当第一片花瓣落在晓萱颤抖的指尖,少女太阳穴的星图纹路突然迸射出带着血腥气的金光——那光芒勾勒出的轮廓,竟与三百步外碑顶的身影有七分相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