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的脚伤在恶化。

她蜷缩在黑堡外墙的排水洞里，咬着布条给自己包扎。灵泉消耗殆尽，冻伤的双脚已经泛出可怕的青紫色，稍一碰触就钻心地疼。金凰虚弱地偎在她颈边，羽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。

\"再坚持一下......\"她轻抚金凰的羽冠，\"月圆就快到了。\"

洞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。苏晚屏住呼吸，银针滑入指缝。从缝隙望去，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巡逻，领头的是个胸口嵌着巨大红晶的壮汉——噬灵统领。

\"搜！每一寸墙皮都给我掀开！\"统领咆哮着，\"将军说了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！\"

士兵们粗暴地翻检着每一处可能藏人的角落。苏晚估算着距离，最近的那个士兵离排水洞只有十步远。她握紧银针，却听见金凰发出警示的轻鸣——灵泉视野下，士兵们的影子扭曲成藤蔓形状，显然都是改造过的噬灵者。

五步、三步......士兵的刀尖已经碰到洞口的杂草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远处突然响起号角声！不是军营里的铜号，而是朔方军特有的牛角号，低沉浑厚如大地呜咽。

\"什么鬼东西？\"噬灵统领转身怒喝。

回应他的是一支黑羽箭，精准地贯穿他胸口的红晶！统领惨叫倒地，身体迅速干瘪，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水分。

\"保护小公主！\"沙哑的吼声从城墙阴影处传来。

十二个身影如鬼魅般杀出。他们穿着破旧的朔方军铠甲，武器五花八门，却配合得天衣无缝。最引人注目的是，每当月光照在他们身上，那些陈年伤疤就会微微发亮，连结成莲花图案！

噬灵士兵们仓促应战，却完全不是对手。这些老兵似乎熟知噬灵者的弱点，专挑红晶下手。不到半刻钟，巡逻队全军覆没。

\"小公主，老奴来迟了。\"一个独臂老兵跪在排水洞前，正是苏晚在青州驿站见过的那位！此刻他额头的伤疤在月光下清晰呈现莲花状，\"铁莲卫恭迎殿下。\"

\"铁莲卫？\"苏晚警惕地没有挪动。

独臂老兵——他自称铁老九——解开胸甲，露出心口处的金色莲纹：\"先帝亲赐的守誓莲，与殿下心口的金莲同源。\"他指向其他老兵，\"我们都是苏将军旧部，十二年前拼死护送您出朔风谷。\"

苏晚注意到他们每人身上都有类似的莲纹，只是位置不同。当月光同时照在这些莲纹上时，竟然形成一幅微缩的朔风谷地图！

\"殿下伤得不轻。\"铁老九看到她肿胀的双脚，脸色大变，\"需要立刻治疗。\"

他做了个手势，两个老兵立刻上前，小心翼翼地将苏晚抬上担架。金凰警惕地竖起羽毛，直到确认这些人无害才放松下来。

一行人借着夜色掩护，潜入城墙下的一条密道。通道蜿蜒向下，墙壁上刻满古老的符文，与星崖子石室里的如出一辙。

\"这是......\"

\"苏将军当年秘密修建的。\"铁老九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，\"直通朔方军旧营，现在是我们铁莲卫的据点。\"

密道尽头是个宽敞的石厅，四壁挂着朔方军的战旗，中央是个莲花形状的水池。令人惊讶的是，池水泛着淡淡的蓝色荧光。

\"灵泉眼！\"苏晚脱口而出。虽然规模很小，但这确实是个天然灵泉。

铁老九点头：\"将军发现的，让我们守着等您回来。\"他帮苏晚脱下靴子，看到冻伤程度后倒吸一口凉气，\"需要立刻浸泡。\"

池水冰凉刺骨，但一接触伤口就有种舒适的麻木感。苏晚将双脚浸入水中，淡蓝色的灵泉开始缓慢修复受损组织。金凰也跳进池中，在灵泉滋养下，羽毛渐渐恢复光泽。

\"殿下，这个您应该看看。\"铁老九递来一卷羊皮纸，\"星崖子大人设法送出来的。\"

苏晚展开羊皮纸，上面是黑堡的详细布防图，每个哨位、每道机关都标注得清清楚楚。但最令她震惊的是角落里的附注：

「阁主冰封乃灵泉蜕变必经阶段，强行解封前功尽弃。月圆时双莲共鸣可暂获灵脉控制权，然仅一刻钟。切记，赵戟已窃灵髓，唯殿下血脉可净化。」

\"灵髓是什么？\"苏晚皱眉。

铁老九摇头表示不知。这时，她腰间的先帝记忆水晶突然飘起，悬浮在池水上方。月光从石厅顶部的缝隙照射下来，正好落在水晶上。

\"月华......\"苏晚恍然大悟，\"月圆前夕的月光也有作用！\"

水晶在月光中旋转，投射出比之前更清晰的影像：先帝躺在病榻上，手腕被割开，一缕金色液体被引入水晶瓶；画面切换，赵戟狞笑着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入灵脉源头......

\"灵髓是皇室血脉精华！\"苏晚捂住嘴。难怪赵戟能控制灵脉，他窃取了先帝的灵髓！

影像继续播放：先帝临终前，星崖子将另一瓶灵髓交给苏震远；苏将军将它注入女儿心口，就是现在苏晚的金莲印记所在处。

\"所以我体内流淌着......\"

\"最后的纯净灵髓。\"铁老九激动地跪下，\"难怪您能净化噬灵者！\"

苏晚按住心口，百感交集。这解释了为什么她的灵泉与众不同，也意味着明晚的决战将比想象的更危险——赵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她的灵髓。

池水突然波动起来。金凰展开双翼，每一根羽毛都发出悦耳的金属颤音。更神奇的是，池中灵泉被吸引着向上飘起，在金凰周围形成无数细小的光带。

\"它在疗伤。\"苏晚轻声道。光带不仅环绕金凰，也流向她的双脚。冻伤处传来酥麻感，青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。

光带越来越多，最终编织成一个光茧，将一人一鸟包裹其中。苏晚感到枯竭的灵泉正在迅速恢复，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纯。金凰的羽毛完全恢复了光泽，而且变得更加华丽，羽冠上甚至多了几根晶莹的透明羽丝！

\"太美了......\"铁老九和老兵们看得目瞪口呆。

光茧持续了约莫一刻钟才渐渐消散。苏晚活动双脚，发现冻伤已经痊愈，皮肤上只留下淡淡的金纹。金凰则脱胎换骨般神采奕奕，轻轻振翅就能带起细小的灵泉浪花。

喜悦还没持续多久，石厅突然剧烈震动！碎石从顶部簌簌落下，水池泛起不正常的红色波纹。

\"被发现了！\"一个放哨的老兵冲进来，\"赵戟派了钻地兽！\"

铁老九迅速指挥众人拿起武器：\"带小公主从二号密道走！我们去挡着！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