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迟步子微顿了顿,却是没有回答,径直进了屋。
虞念敛了眸,早已料到他不会回答自己,一时间坐在石凳上默了声。
梨苑极大,其内简单安静,封迟虽贵为世子,却是没留太多人伺候。
院内梨树参天,树下栽了个秋千,虽是有些年头,却是极为干净,想来有人时常擦拭。
虞念隐晦地收回目光,专心看着脚下青石地。
“小姐。”
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骤然响起,虞念身子一僵,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。
女子一副丫鬟打扮,身材瘦弱,清秀的脸上布满泪痕,悲戚地望着她。
“盈月......”虞念喃喃出声,“你怎会在这里......”
盈月自幼在将军府长大,伺候在侧。后来家中双亲亡故,母亲怜惜她,便归还契书,给了她些银两送她南下归家,安葬父母。
因此,她才躲过了一年前将军府的变故。
只是她已是自由身,家又远在淮水,不该出现在这里。
盈月哭嚎着跪下,将脸伏在虞念的膝上,泪水洇湿了她的衣裙。“离开小姐这么久,没在小姐落难之时伴您身侧,是奴婢的错!”
虞念哑然,一时间没了话,手掌覆在她的发顶,安抚般地轻拍着。
盈月低声啜泣,抬手将脸上的泪胡乱擦拭一番,起身道:“小姐先随奴婢来,为您安置好住处后,奴婢再慢慢跟您解释。”
虞念点头,跟着她朝侧面的小路而去。盈月对这梨苑内似是极为熟悉,带着她拐了两个弯后,来到了早已被收拾好的雅致后院。
这后院虽小却是胜在僻静,距离封迟的屋子也并不远。虞念打量着四周,明白这地方显然不是丫鬟该住的,只是封迟却也并未许她什么身份......
盈月进屋掌了灯,扶虞念在椅上坐下,才抹着眼泪道:“七日前,世子便派人将我带回了京城,也是在我回来后,才得知将军府竟生了这样大的变故,小姐也......”
盈月噤了声,怕旧事重提再惹得小姐伤心,只能拼命压下自己的呜咽声。
虞念听了她的话,心中却是微微一沉。
七日前,她尚且在红衣巷中受人欺凌,封迟却已是将盈月接了来。
难道他早已知晓了她的计划,默许了她进入国公府?
虞念一时间安静下来,皱眉思忖着什么。
盈月凝视着她的侧脸,小心翼翼开口:“奴婢在府中待了数日,这里的主子都不是好伺候的。小姐从前的功夫那样好,不若跑出府去,何苦在这里受委屈。”
盈月将自己的钱袋递了过来,眼睛依旧红红的,“奴婢这些年也攒下些银两,您拿着去城郊买下个小院,虽万万比不得从前在将军府时的日子,却也轻快平静,不用受人磋磨。奴婢为您拖住他们,就算他们发现了,届时也定是寻不到小姐了。”
虞念的视线从她递来的钱袋上划过,却并未伸手接过,“我若是跑了,你怎么办?”
盈月哭着跪下,郑重朝她磕了个响头。“夫人与小姐的恩情奴婢从不敢忘,若是能帮小姐脱困,奴婢此生也无憾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