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是劫主的忏罪掌...\"林夜的镰刀脱手飞出,刃口勾住佛手指节。当金属与血肉相触的刹那,整片麦田的穗芒突然脱落,在空中凝成青铜暴雨。姜禾的菌丝织成巨网,却在雨滴触及的瞬间被腐蚀出万千孔洞。
佛手突然攥住林夜的腰腹,将他拖向地底。腐臭的土层中,劫主的声带正在重组,每一道褶皱都生着麦穗状的肉芽。林夜的白发缠住声带裂口,发丝间凝结的霜火却引燃了肉芽中的麦种——爆炸的气浪掀翻土层,露出深埋的真相:
破庙的地基竟是劫主的臼齿,而当年施粥的陶碗,正卡在齿缝深处。碗中残余的米粒早已晶化,表面浮现出林夜与少年乞儿交融的倒影。
\"原来因果在此...\"林夜徒手掰断臼齿,陶碗坠地的脆响中,九百道炊烟突然从碗底裂缝涌出。烟迹凝成霜火锁链,缠住正在暴走的佛手。姜禾的菌丝在此刻钻入他的耳道,在脑内尖啸:\"剜出麦种!\"
林夜的指甲暴长成青铜刃,刺入自己心口的麦疹。当指尖触及跳动的心脏时,抓出的不是血肉,而是颗生着穗芒的金色麦种——种皮下蜷缩着少年乞儿的魂魄,正被劫主的胃酸腐蚀。
麦田上空突然睁开巨大的穗状瞳孔,劫主的低语震落青铜雨:\"以魂为种,万劫永生...\"林夜捏碎麦种,少年的魂魄化作炊烟融入霜火。他断裂的镰刀突然重组,刃口浮现破庙灶台的花纹,一刀劈向天际的瞳孔。
血雨倾盆而下,麦田在雨中疯长。林夜的白发尽数脱落,发根处钻出的不是血丝,而是带着麦香的菌丝。姜禾的剑骨突然从他脊椎破出,骨缝中流淌的髓液浇灭了劫主的残火。
当最后一只穗瞳闭合时,废墟中升起新的谶碑。碑面没有文字,只有炊烟勾勒的掌纹——那纹路与林夜新生的菌丝掌心完美契合,而碑底根系缠绕的,正是陶碗中那捧晶化的米粒。
远方的西亩传来麦浪翻涌的呜咽,林夜知道,这场与劫主同耕的生死局,不过刚破土第一株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