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寒的话戛然而止，他的喉咙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
开始震颤，那些散落的蛇骨突然悬浮起来，在半空中重新拼合，却不是恢复成双头火灵蛇的模样，而是凝聚成一具庞大到令人绝望的骸骨——蛇首人身，背生六翼，每一根骨骼上都刻满了血色的神纹。

“这是......“林逸风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，“上古蛇神......相柳的残念......“

“相柳？”许千墨一愣，这些克苏鲁竟然这么早就入侵了这个世界？难道那些所谓的传说全都是……

许千墨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她的脑海中，《百草图鉴》的残页无风自动，翻至一页被朱砂涂抹的禁忌记载——那上面画着的根本不是草药，而是一幅扭曲的星图，九颗蛇首环绕着一团不可名状的阴影。

“相柳......九头蛇神......“她的心脏几乎停跳，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后颈。

——这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！

——这是克苏鲁神话中的外神，哈斯塔的化身！

她死死咬住牙关，将几乎脱口而出的真相咽了回去。其他人不会理解，也不可能理解。他们只会看到一具骸骨，感受到恐惧，却不会明白那背后真正的恐怖——那是超越认知的疯狂，是连名字都不能轻易念出的禁忌存在！

“千墨？“夜幽察觉到她的异常，银发间的魔纹微微闪烁，“你认识这东西？“

许千墨没有回答，只是握紧了霜华剑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她不能说出来，甚至不能让他们察觉到她知道得太多。否则......仅仅是知晓真相，就可能引来更可怕的注视。

她突然明白过来，这不是什么“相柳残念“，而是某个更古老、更不可名状的存在，借相柳的传说降临的化身！

而此时，那具蛇首人身的骸骨已经彻底苏醒。

它的骨骼上，血色神纹如同活物般蠕动，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。林逸风闷哼一声，嘴角溢出血丝，他的剑心竟在这股威压下隐隐崩裂！

“这到底是什么......“江寒的声音发颤，手中的符箓无火自燃，化作灰烬飘散，“我的灵力......在抗拒它.....什么相柳？林逸风你快说啊！“

苏瑶光的药灵体本能地战栗，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恶意——那不是杀戮的欲望，而是某种更原始、更混沌的东西，仿佛连“存在“本身都在被它腐蚀。

骸骨缓缓抬头，空洞的眼窝中，幽绿色的火焰跳动。

林逸风的喉结滚动了几下，嘴角溢出的鲜血在青白脸色上格外刺目。他死死盯着那具正在舒展骨翼的怪物，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：“《山海经·大荒北经》记载...蛇身九头，食人无数，所过之处尽成泽国...“

“说人话！“江寒的折扇“啪“地炸成碎片，飞溅的竹片在他脸上划出血痕。

“相柳是上古时期的水神共工之臣！“林逸风突然暴喝，脖颈青筋暴起，“当年大禹治水时，这孽畜掀起滔天洪灾，被应龙斩下八颗头颅——“他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因为骸骨突然转头“看“了过来。

许千墨发现夜幽的银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。魔族少女的嘴唇颤抖着接上后半段：“...但最中央的第九颗头，据传逃进了归墟深处。“她魔瞳中的竖线疯狂震颤，“归墟是连接九幽的通道...这原来是相柳的一缕残念吗..仅仅只是残念就这么可怕吗…….“

燕惊鸿剧烈震颤，她死死盯着那具骸骨，头发无风自动：“不对......这不是残念......是有人用血祭唤醒了它的一缕分魂！“

骸骨空洞的眼窝中，突然燃起两团幽绿色的火焰。它缓缓低头，“看“向众人，明明没有血肉，却仿佛在笑。

“蝼蚁......“

它的声音不是从喉咙发出，而是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神魂深处，像是千万条毒蛇在耳畔嘶鸣。

“你们......竟敢伤吾化身......“

许千墨的霜华剑突然发出刺耳的悲鸣，剑身上凝结的冰晶正以诡异的速度融化。她低头看去，瞳孔骤缩——那些融化的冰水竟在剑刃上爬出细密的血色纹路，与骸骨身上的神纹一模一样！

“它在污染我们的法器！“燕惊鸿厉喝一声，残缺的左臂突然炸开血雾。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锁链，却在中途就腐化成腥臭的黏液。

骸骨缓缓抬起骨爪，指尖轻轻一划。

“嗤——“

空间像破布般被撕开五道裂缝，每个裂缝里都探出条半透明的蛇信。江寒的护身玉佩“咔嚓“碎裂，这位风流公子突然跪地干呕，吐出的竟是游动的小蛇！

“是言灵具现化...“夜幽的魔角渗出紫黑血液，“它说的每个字都在扭曲现实！“

林逸风突然暴起，断裂的青霄剑迸发出刺目青光。他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，剑锋瞬间暴涨三丈，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：“天枢、天璇、天玑——三才斩魔！“剑光劈中骸骨脖颈的刹那，那些星芒突然扭曲成小蛇，反噬向他的手腕。

“没用的！“燕惊鸿的独臂掐诀，九道血色符箓从她袖中激射而出，“九幽封魔印！“符纸刚贴上骸骨就自燃起来，灰烬中浮现出与林逸风后背相同的血色神纹。

江寒强忍呕吐，从怀中掏出一把紫金雷符。这位符修世家的传人双手结印，三十六道雷符化作电龙轰向骸骨眼窝：“九天应元雷声普化——“咒语戛然而止，因为雷电竟在骸骨面前凝结成固态，化作一条条带电的金属小蛇反扑而来！

“让开！“苏瑶光突然撕开衣襟，心口处浮现出药王谷秘传的丹鼎纹。她十指翻飞间，七枚金针带着淡绿色的本命丹火刺入骸骨关节：“焚骨炼魔！“丹火刚触及骨头就变成惨绿色，反而顺着金针回流，将她整条右臂烧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
夜幽的银发突然全部竖起，魔角迸发出刺目血光。她双手插入自己腹部伤口，扯出两把由魔血凝成的弯刀：“夜魇族禁术·血月双斩！“刀光划过之处空间撕裂，却见骸骨不躲不闪，任由刀芒穿过——那些伤口里涌出的不是骨髓，而是密密麻麻的微型相柳，每条都长着众人缩小版的脸！

许千墨的霜华剑突然脱手飞出，在空中与风夜上仙的虚影重合。她趁机掐诀引动体内最后的本命星髓：“剑三·冻沧海！“冰晶剑气呼啸而出，却在触及骸骨前被它轻轻吹了口气——绝对零度的剑芒竟在半空开满血色曼珠沙华！

骸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笑声，骨爪轻轻打了个响指。

“啪！“

所有人的法器同时炸裂。林逸风的断剑碎片倒插回自己胸膛，江寒的雷符灰烬钻进鼻孔，苏瑶光的金针从内部刺穿脏腑。夜幽的魔角齐根断裂，而许千墨——她看到霜华剑的碎片正一片片刺入自己的丹田气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