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聚会散了,各怀心思的勋贵们陆续离开。
张光祖却故意慢走,示意徐弘基留步。
徐弘基把别人送出密室门,又转身进去,眉头紧锁:“彭城伯有何见教?”
张光祖神秘一笑,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轴,小心翼翼地展开。
画中少年眉目清秀,着亲王冠服,气度不凡。
“福王世子?”
徐弘基失声惊呼,随即压低声音,“彭城伯这是何意?”
“福王世子乃先帝嫡孙,血统纯正。”
张光祖忽然狞笑,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,“张世泽有句话说得对——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,但如果龙椅上坐的是这位,我们所有的富贵,绝不会少半分。”
徐弘基清楚,张氏家族世代与皇室联姻,关系错综复杂。
张光祖性格纨绔,常流连于京城酒肆、戏园,与福王朱由崧、周王朱恭枵等藩王交往密切。
不想他还有这样的心思。
“不妥!”
徐弘基摇头,声音却不如先前坚决,“陛下如今早已羽翼丰满,空谈废立,就是玩火。”
“事在人为。”
张光祖凑近,声音几不可闻,“现在有大好机会,而且崇祯自己作死,把这项策略推向全国。魏国公,他在与天下勋贵为敌。我们假意与其周旋,福王那边由我一人操作,等时机成熟······”
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终化为耳语。
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,扭曲如鬼魅。
······
张光祖走后,徐弘基独自在密室静坐。
烛火摇曳,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容。
忽然,他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道:“老周,你跟了我多少年了?”
阴影中走出一个佝偻老人,手里拿着一叠纸,恭敬地递过来:“回国公,十二年零三个月。”
“记得真清楚啊。”
徐弘基接过纸张,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今晚所有人的言论。
他本是让亲信幕僚老周暗中记录,准备作为要挟其他勋贵的把柄。
但看到张光祖那段大逆不道的言论没有被记录,他的眼神逐渐冰冷。
老周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,身子微微发抖:“国公爷,老奴会把此事烂到肚子里······”
话音未落,徐弘基已拔出墙上宝剑。
寒光闪过,人头落地。
徐弘基面无表情地擦拭剑身,轻声道:“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。”
他蹲下身,从老周怀中摸出另一份记录,上面赫然是张光祖与他密谈的内容。
“果然留了一手。”
徐弘基冷笑,将两份记录都投入炭盆。
火舌舔舐纸张,很快化为灰烬。
他看着跳动的火焰,眼中映出同样的火光。
“崇祯小儿,这是你逼我的。”
勋贵保的是皇族,却不是皇帝。
只要皇帝姓朱,不动他们的奶酪,管谁做龙椅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