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九霄的械化右掌按在防护罩裂缝处,星轨罗盘残件在掌心灼烧出鸾鸟烙印。从机械子宫带出的星尘溶液顺着臂甲纹路流淌,在青铜表面蚀刻出三组旋转的密码轮盘——这正是苏无音临终前用琴弦划出的破阵轨迹。
“左三,右七,中宫位逆行。”他嘶吼着拧动轮盘,琉璃瞳孔里倒映着二十年前姬无月调试天工匣的手法。当最后一枚齿轮归位时,防护罩突然坍缩成光球,将半座飞岛甲板熔解成青铜雨。
“将军!东南象限!”副将的磁石镊子还未掷出,第一波青铜鬼车已冲破雨幕。这些三首六翼的机关兽俯冲时发出的尖啸,竟与苏无音断弦前的《碎玉听风》变奏同频。墨九霄的流火窍突然暴走,液态金属在左臂凝成攻城弩,却在拉弦时发现箭槽里嵌着星尘溶液结晶。
“滋啦——”
首支溶液箭贯穿鬼车左翼时,墨九霄的共生体神经索突然痉挛。二十年前的记忆残片在视网膜上炸开:五岁的自己蜷缩在墨家藏书阁,阁外肆虐的青铜鬼车胸口,同样镶着发光的星尘存储器。
“瞄准核心!”他扯断三根被毒素侵蚀的神经索,将溶液箭雨泼向鬼车群。第七只鬼车在爆裂中露出胸腔——镶嵌在脊椎位置的星尘存储器表面,赫然刻着姬无月调试天工遗音时的专属徽记。
飞岛突然倾斜三十度。墨九霄撞上扭曲的青铜廊柱时,看见防护罩裂口处涌入第二波鬼车。这些新型号的机关兽翼展布满音孔,飞行时奏响的正是血诏书缺失的第七章。当声波震碎磁石屏障时,他惊觉流火窍的液态金属正在叛变——银色流体脱离控制,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初代偃师的面容。
“容器九号,验收开始。”初代的面容突然张口。所有鬼车同时调转炮口,星尘溶液在它们胸腔汇聚成光矛。墨九霄的机械右腿突然碳化,在跪倒前的瞬间,他看清最近那根光矛的核心——存储器里悬浮的并非星尘溶液,而是苏无音残存的半截机械脊椎。
墨九霄的机械膝盖砸在青铜甲板上,碳化的右腿断面迸出星尘火花。初代偃师的面容在液态金属中扭曲重组,三百根光矛同时调转方向,矛尖汇聚的能量束在他瞳孔里映出苏无音残破的脊椎。
“滋啦——”
第一道光矛擦过耳际时,墨九霄的流火窍突然逆流。左臂的液态金属挣脱控制,凝成音波盾牌挡在胸前。当能量束与盾面碰撞的刹那,他听见二十年前姬无月的耳语:“天工遗音不是琴谱…是屠杀指令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