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暴雨来得突然。袁绍站在廊下,望着如注的雨帘将庭院中的石板洗得发亮。雨声中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最终停在了府邸大门外。
“主公!”逢纪连伞都来不及打,浑身湿透地冲进廊下,面色惨白如纸,“大事不好!王芬的事发了!”
袁绍手中的玉杯\"啪\"地掉在地上,碎成几瓣。他一把抓住逢纪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谋士疼得皱眉:\"进书房说。\"
书房内,烛火被刻意调暗。
逢纪从怀中掏出一封湿了一半的密信,字迹已经有些晕染:“洛阳急报,王芬的密谋被合肥侯亲信告发,今晨宫中已派出缇骑前往冀州拿人。”
袁绍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,节奏快而紊乱。他深吸一口气:“我们的奏章...”
“三日前已送达张让手中,但不知是否呈递御前。”
逢纪压低声音:“主公,王芬府上搜出的文书...”逢纪欲言又止。
袁绍眼神一冷:“都处理干净了?”
“按主公吩咐,我们的人趁乱取走了关键物件。不过...”逢纪压低声音,“听说王芬死前烧了大部分文书,但周旌被捕后提到主公曾...”
“狂犬吠日罢了。”袁绍打断他,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,“这是王芬去年弹劾周旌贪腐的奏章副本,你明白该怎么做。”
逢纪心领神会,正要退下,袁绍又叫住他:“等等,给张常侍的谢礼再加三成。另外,准备兵马,朝廷很快就要我们出兵幽州了。”
次日,袁绍在南皮城接到朝廷诏书。
“主公!”许攸突然破门而入,脸上带着罕见的激动,“朝廷诏书到了!”
袁绍心头一紧:“这么快?”
“是嘉奖!”许攸声音发颤,“陛下嘉奖主公'忠勤为国,防患未然',命主公即日率部平定幽州叛乱!”
袁绍怔住了。这一切来得太快,太完美。他原本只求脱身,却意外获得了更大的政治资本。
传诏太监被引入正堂时,袁绍已换上正式的朝服,神情肃穆地跪接诏书。诏书中那些褒奖之词,在他听来如同天籁。
“臣袁绍,领旨谢恩。”他伏地叩首,额头触地的瞬间,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。
送走传诏太监后,袁绍独自站在庭院中。他想起少年时读《韩非子》中\"术不过奇正,正不过虚实\"的教诲,今日方知其中三昧。
“主公。”逢纪悄声走近,\"是否要准备出征事宜?\"
袁绍仰望星空,声音平静而坚定:”传令各部,三日后开拔。幽州张纯、张举勾结外族,祸乱边疆,本将军奉诏讨逆。”
这一刻,他知道自己不仅逃过了一场政治灾难,更在朝廷中树立了“忠勤为国”的形象。而平定幽州叛乱的军功,将成为他迈向更高权力的垫脚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