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吕军三床弩手动了,扳机响动,五百辆车墙前光速闪亮一下,而后便看见天空黑压压的大箭直冲碾压而至的战车。
弩手看也不看箭落何处,而是立马又拉开床弩搭箭准备,军官一声令下,又是一道闪光,无数黑矢飞向冲撞而至的战车。
箭头如影而下,射中前方挽马则射穿马体,射穿车上甲士则被钉在车箱,射中空草地,则巨箭深深插入土中,箭杆发出嗡嗡的颤抖声。
一轮箭雨,三十几乘挽马被射穿,一马射穿三马脱缰,战车瞬间倾倒,甲兵被甩出车外立马吐血而亡。
第二轮箭雨,又是四十几乘战车倾倒留下一片混乱。
项燕咬紧牙关双目哧火,这是什么弩,为什么力度如此之大,而射速又如此之高。
好在生生挨了三轮巨弩箭后,剩下的战车终于冲到第一层拒马跟前,拒马放的很稀疏,间隔差不多三丈距离,有铁丝相连,但此拒马有些不同,军中拒马都是由两排尖木交叉而立,但这拒马是三根木头组成,有点像木匠用的跑马凳,三根木头组装成三个角。
可这样的小东西能挡得住驷马战车冲击?
“轰隆”一声,战车把小三角拒马撞飞出去,项燕脸色一喜,果然不堪一击,等等,怎么回事,战车前的驷马怎么自己绕到一起倒了下来。
是的,驷马被铁丝网上的倒刺勾住四腿,而后被惯性绕到一起形成冲撞,然后,被身后巨大战车撞击倒地。
三床弩又嗡嗡的响起,无数弩箭对准未倒地的战车集射,已经把第一层拒马勉强拖到第二层拒马前,但数辆战车被一轮近距离集射后终于全部倒地,战车被巨大惯性拉扯冲撞,而后四分五裂,只剩下数十个木车轮还在往前冲。
战车被破,车后跟随的楚军步卒没听见鸣金声还在继续冲锋,而且趁此间隙加速冲锋,二十万人马嘶吼着奔跑,已经看不到任何队形,更没有任何有效组织,到了此时,已经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,所有楚人只想着冲入车阵之后大杀特杀。
事实上,古代攻城战做不到有组织冲锋,因为通讯条件限制,更因为认知限制,到了城下,哪还顾得上谁指挥谁,而是先登,夺旗,斩将,立大功升官发财去。
冲过碎成一地战车,冲过第一层拒马,往前冲,突然,有人被绊倒,而后一群人被绊倒,地上有长倒刺的奇怪铁丝,大军前赴后继冲阵,没人顾得上倒下的人,所以,倒下的很快变成垫脚石。
再往前,破碎的战车到处都是,地上弯曲的令人讨厌的铁丝又出现了,被战车拉扯得到处都是混乱的铁丝网。
被拉扯绊倒的人越来越多,直到人挤人跑不动了,而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挤上来,往前挤,先登,夺旗,斩将,出头之日就在眼前。
可,他们的厄运突然来临了,只见前方车阵之后,该死的吕军,竟然人人配了手弩,两万手弩齐射,天空为之一黑,明晃晃的太阳被黑羽遮挡,死神来了,死神如镰刀一样来了。
快射箭,快对射啊,可乱哄哄的,弓弩手在哪里,盾牌在哪里,救命啊……
两翼骑兵动了,一瞬间,人马俱甲的重骑兵变成三角箭头插入楚军两翼骑兵,箭头未至,重骑兵身后跟随的轻骑拉开反曲复合弓开始急速射,一轮,两轮,三轮……
楚骑本来孱弱甲薄,敌未至心已寒,一抬头,天上全是乌压压的箭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