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春祭释典(2 / 2)

祭祀仪式在庄重而肃穆的氛围中继续进行,终于,礼成的钟声悠扬响起。幼主嬴丹亲手将断云剑递还给赵括,这把断云剑,跟随赵括历经无数风雨,见证了赵国的变革与发展。此刻,剑鞘上,胡族工匠精心镶嵌的蓝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,折射出狼头与玄鸟相互交织的奇妙叠影。那蓝宝石质地晶莹剔透,散发着迷人的光泽,乃是楼烦部用十匹珍贵的汗血马换来的阗玉,这一交换,不仅体现了胡族对赵括的敬重,更象征着胡汉之间珍贵的友谊。“相父的剑,” 嬴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,手中鹿卢剑的剑穗轻轻扫过金人台座的武灵王刻石,“如今赵国胡汉融合,此剑也该刻上胡汉双籍的印记,以彰显赵国新的气象。”

赵括双手接过断云剑,轻轻抚过剑鞘上的新纹饰,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十年前。那时,他在河套地区初见匈奴祭天金人,金人头戴纯狼首冠,散发着浓郁的胡族气息。而如今,眼前这尊金人胸前,已戴上了象征赵国的玄鸟纹项圈,这一变化,恰似赵国胡汉融合的生动缩影。赵括望向殿外,只见胡族骑士与汉地礼官们正井然有序地用赵制量器丈量祭肉分配,他们的神情专注而认真,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祭祀仪式的尊重。狼头旗与玄鸟旗在微风中轻轻飘动,它们的影子,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,相互交织,形成了一个全新的、充满寓意的纹章,仿佛在预示着赵国胡汉融合后的美好未来。

祭祀仪式结束后,太庙令公孙弘在整理祭器时,偶然发现商鞅方升旁多了一块匈奴文木牍。他好奇地拿起木牍,仔细端详,只见上面用赵制算筹刻着 “胡汉同量” 四个大字。看到这四个字,公孙弘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赵括昨夜说的话:“礼制并非仅仅是玉笏上那些刻板的纹路,真正的礼制,是要让胡族的牛羊与汉人的粟米,在同一个量器里,称出公平与公正。” 公孙弘又看了看木牍边缘,那里还留着赵括修改过的算筹痕迹,那是赵括将匈奴计数的羊角纹,巧妙地融入赵制十进制的大胆尝试,这一尝试,无疑为胡汉文化在计量领域的融合,开辟了新的道路。

暮色如轻纱般,悄然笼罩了整个太庙。金人台座的残石,在朦胧的暮色中,泛着温润柔和的光,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。赵括将蔺相如的批注本与商鞅方升并置在一起,仔细研读。突然,他发现批注本中 “过刚易折” 四字旁,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:“胡汉如钢与火,相淬才能成器。” 赵括微微一愣,随即认出,这正是幼主嬴丹的笔迹。那字迹虽带着少年的生涩与稚嫩,笔画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力量,仿佛在宣示着赵国胡汉融合的决心与信念。

是夜,万籁俱寂,太庙的守庙人在巡视时,看见胡族巫祝与汉地礼官们围坐在金人台座旁,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庄重与虔诚。众人手中,皆捧着赵制量器,正有条不紊地分食祭肉。狼头旗与玄鸟旗被郑重其事地插在台座两侧,在轻柔春风的吹拂下,两杆旗帜轻轻摆动,它们的影子在青铜方升上交错重叠,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独特图案。这个图案,并非刻在玉笏之上,也非绘制在帛书之中,而是实实在在地刻在共同使用的量器里,融入共享的香火之中,它是胡汉双籍的真正印记,是赵国胡汉融合的生动象征。

赵括独自一人,静静地站在太庙门前,目光远眺,望向东南方的丛台方向。那里,武灵王的石像巍峨耸立,仿佛一位穿越时空的巨人,默默注视着城中胡汉杂居的街巷。此刻,在那街巷之中,胡族商队正用赵制量器进行公平交易,汉地少年们则偷偷模仿胡族的狼头刺绣,这些场景,无一不展示着赵国胡汉融合的美好画面。赵括看着眼前的一切,心中豁然开朗。他忽然深刻地明白,所谓礼制,并非一成不变、僵化刻板的规条,它更像是手中的断云剑,在岁月的长河中,需要不断融入新的纹路,吸纳新的元素,才能始终保持锋利的锋芒,引领赵国在历史的浪潮中奋勇前行。

当第一颗星子在夜空中悄然亮起,仿若一颗璀璨的明珠,点缀着黑暗的苍穹。太庙的金人台座方向,传来阵阵凿刻声。赵括知道,那是胡族工匠们正在精心补刻玄鸟纹,而汉地礼官们也在认真校定祭典仪轨,他们正将胡族独特的祭天呼号,郑重地写入赵国的《祀典》竹简。春风轻柔地掠过赵括的衣摆,他衣摆上的狼头刺绣与玄鸟纹在夜风中轻轻摆动,仿佛在轻声诉说着一个全新的开始。这个开始,并非胡汉之争的简单结束,而是胡汉一体真正的开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