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山国的联姻邀约背后,似乎也藏着更深的算计。赵括暗中派人查访,得知老国王的幼子与秦公子嬴稷曾于咸阳一同求学。当少年再次带着玉器求见时,赵括目光锐利,指着案头的玉珏,看似随意地说:“这和田玉的沁色,倒是与咸阳宫的藏品相仿。” 少年听后,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,神色略显慌张。这时,他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清脆碰撞声,赵括心中一惊,那独特的金错纹,正是秦军虎符所特有的。赵括不动声色,端起茶盏轻抿一口,目光透过水面,倒映出少年强装镇定的表情。他在心里默默将中山国从可结盟名单中划去,这个看似弱小的国家,竟也与秦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。
权衡联盟利弊时,赵括充分展露智慧,独创 “三轴分析法”。他命人制作三块可转动的青铜板,分别刻着 “国力强弱”“利益契合度”“地缘威胁”。当燕国的盐池与马服邑的铁器需求在沙盘上重合时,他的目光却被易水渡口那始终横亘的铁链图标所吸引。虽说双方在利益上有互补之处,但这铁链恰似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,阻碍着联盟的达成。匈奴的牧场与赵军的战马需求看似完美互补,可在 “地缘威胁” 轴上,却呈现出危险的倾斜态势,毕竟匈奴向来以游牧为生,习性飘忽不定,难以全然信任。唯有齐国的商船图标,在 “利益契合度” 上与马服邑完美契合,然而在 “国力强弱” 轴上,始终压着代表猜忌的暗影,齐国实力强盛,其真实意图究竟是真心结盟,还是另有所图?
深夜的议事厅,寂静无声。赵括将七国局势图缓缓铺于地上,用不同颜色丝线仔细连接各方势力。当代表秦魏的红线逐渐延伸,即将触及马服邑时,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,猛地伸手扯断丝线。丝线弹起时,扫落了案头的匈奴狼皮。狼皮展开的瞬间,他发现内侧用鲜血绘制着河西秦军的布防图 —— 这是匈奴使者昨日有意留下的 “破绽”。赵括望着地图上蜿蜒流淌的黄河,思绪万千,突然忆起蔺相如所言的 “远交近攻”。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齐国版图上反复摩挲,心中思索着与齐国结盟的可能性,这或许是应对当前复杂局势的关键一步。
就在赵括斟酌联盟细节时,邯郸送来加急诏书。他展开诏书,赵王那醒目的朱砂批语刺痛了他的双眼:“勿与外邦私结,严守祖宗疆界”。赵括心中五味杂陈,将诏书凑近灯盏,看着字迹在火焰中缓缓蜷曲,化为灰烬。此时,他突然想起市集上百姓热烈谈论的 “胡汉共治”,自己一心为封地发展谋划,却与赵王的旨意相悖。当匈奴使者第三次求见,带来王庭愿以百匹战马换取铁器工匠的消息时,赵括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,陷入沉思。良久,他在羊皮纸上缓缓写下:“结盟如铸剑,需知何时出鞘,何时入鞘。” 而此刻的咸阳宫,秦昭襄王正盯着密探送来的马服邑情报,脸色阴沉。他将一枚刻着 “灭赵” 的玉珏狠狠按在地图上,玉珏与青铜地图碰撞出清脆声响,这声响仿若带着无尽寒意,顺着渭水悠悠飘向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