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下士卒们听了赵括的话,先是一愣,随即爆发出整齐而有力的跺脚声。“咚咚咚”,那声音越来越响,仿若滚滚雷鸣,大地都为之震颤。赵括高高举起父亲留下的环首刀,刀刃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,反射出耀眼光芒。“今日,我们要让秦军知道,我赵人不仅精通骑马射箭之术,更能在这山地之间,将他们彻底撕成碎片,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,付出惨痛代价!” 他声音激昂澎湃,饱含着无尽斗志。话音刚落,他猛地将刀劈向身旁木桩,“咔嚓” 一声,木桩被劈出一道深深裂痕,木屑如雪花般纷飞四溅。众人定睛一看,木桩里面竟然藏着一卷竹简,仔细辨认,竟是赵武灵王改革时亲手制定的军规手令。
在秦军营地篝火堆旁,白起蹲在一群新兵中间。他动作轻柔,正往新兵们的箭囊里塞着炒熟的黑豆。“记住了,这些豆子可得嚼碎了再咽下去,这样能多顶三天。” 他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指轻轻抚过某个少年背上的箭伤,那伤口还未完全愈合,周围皮肤红肿着。“疼吗?等打完这场仗,咱们回了咸阳,美酒随便喝,歌女随便抱。” 他突然伸手,抓起少年手中的弓,在弓弦上挂了一块温润的羊脂玉。这块羊脂玉质地细腻,在火光下泛着柔和光泽。“瞧见百步外那面鼓了没?你若能一箭射中,这羊脂玉就是你的了。”
当更鼓声 “咚、咚、咚” 在寂静夜空中悠悠响起,传得很远很远。赵括独自坐在营帐内,手中握着父亲的环首刀,正反复仔细地擦拭着。刀刃光滑如镜,映出他紧锁的眉头。突然,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将刀猛地插进案几,“噗” 的一声,案几上一片竹简被震落。“墨离,速将营中所有巫师都找来。” 他盯着舆图上秦军防线的标记,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,“让他们连夜赶写咒符,越多越好。明日清晨,用箭将这些咒符射进秦军营地。” 他手指缓缓划过舆图上 “长平” 二字,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刻进心底,“我倒要看看,是白起借鬼神蛊惑士卒的手段厉害,还是我赵人的诅咒更胜一筹!”
白起独自一人站在了望塔上,静静地看着营地内的灯火一盏接着一盏,渐次熄灭。夜色深沉,四周一片寂静,唯有远处传来的赵军刁斗声,在夜空中回荡,显得格外清晰。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陶罐,陶罐上绘着一些神秘符号。他轻轻打开陶罐,里面装着从巴蜀运来的蛊虫。这些蛊虫在陶罐内蠕动着,发出细微声响。“把这些蛊虫撒在水源上游。” 他将陶罐递给身旁心腹,神色冷峻,“但切记,咱们自己的饮水点,一定要单独做好标记,绝不能有误。” 夜风呼啸而过,卷起他满头白发,肆意飞舞。他下意识地握紧腰间青铜剑,剑鞘上雕刻的饕餮纹,在清冷月光下泛着幽光,仿若一头蛰伏的猛兽,随时准备择人而噬。
在赵军营地角落里,苏三娘正忙碌地给敢死队分发火油。她动作麻利地将陶瓶一个个塞进队员手中。当她将最后一坛火油递给一个老兵时,神色凝重地说道:“这可是最后十坛了,可得省着点用。” 老兵咧嘴一笑,露出缺了半边的牙齿,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般交错:“放心吧,三娘。我定会让秦军的了望塔,烧得比上次更旺,让那些秦军好好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!” 苏三娘听后,突然伸手,用力按住老兵的肩膀,目光真挚地看着他:“记住,一定要活着回来。等仗打完了,我请你喝邯郸最烈的酒!”
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,如同一把金色利剑,缓缓染红长平的山峦。赵括和白起几乎在同一时刻,走出了各自的营帐。赵括望着士卒们将写满诅咒的符纸,一张张仔细地绑在箭尾,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冷笑,那笑容中透着一丝自信与决然。白起则看着抽签拿到 “死” 字的士卒们,整齐地列队站好,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,又有视死如归的勇气。白起的眼中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,但很快,这悲悯便被他眼底的坚毅所取代。双方都清楚,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决战,即将拉开帷幕。而此刻,他们所做的每一分准备,都将在明日那残酷的战场上,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,甚至决定着最终的胜负生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