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三刻,万籁俱寂,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。突然,赵军营地响起一阵怪异的嗡鸣,那声音低沉压抑,像从地狱深处传来。紧接着,二十八架抛石车同时发力,裹着马粪硫磺的石弹像一颗颗流星,划破夜空,拖着长长的尾巴,朝着秦军营地呼啸而去。白起正沉浸在睡梦中,突然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惊醒。他猛地睁开眼睛,就看见第一颗燃烧弹砸在草料场上,绿色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,像一条狰狞的火蛇,瞬间吞噬了整片营帐。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,惊慌失措地呼喊着,声音此起彼伏,乱成一团。在这混乱的呼喊声中,夹杂着响箭尖锐的啸叫,那声音像鬼哭狼嚎,让人毛骨悚然。白起脸色大变,迅速抓起战斧,用力劈开营帐。然而,等他冲出去时,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只见空中密密麻麻的黑影,像蝗虫过境,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石弹,哪些是烟雾。
“用床弩!给我对着声源乱射!” 白起声嘶力竭地怒吼着,声音却瞬间被爆炸声淹没。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竹制营帐在火海中轰然倒塌,心中懊悔不已。突然,他脑海中闪过赵括捡起碎石时那个诡异的抛物线,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赵括早就精心谋划好了这一切。军丞举着盾牌,艰难地在混乱中冲过来,一块燃烧的弹片擦着他的头盔飞过,“嗖” 的一声,在地上砸出一个焦黑的坑洞。“将军,西南角粮仓着火了!” 军丞大声喊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。白起咬着牙,目光死死盯着鹰嘴崖方向,眼神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,他知道,这场战斗,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对手。
赵括站在崖顶,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脸庞。他看着秦军营地化作一片火海,熊熊大火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昼。他的青铜护甲上溅满了硫磺的碎屑,在火光的映照下,闪烁着诡异的光芒。手里紧握着最后一支响箭,赵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胜利的喜悦。当苏三娘急匆匆地跑来,报告秦军开始组织救火队时,赵括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丝冷笑。他将响箭对准营地中央的帅旗,眼神坚定如铁,“告诉墨离,第二轮发射改用瓷罐,里面装上桐油和铁蒺藜。” 话音未落,第二波石弹已经呼啸着划破天际,这次不再是沉闷的轰鸣,而是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,那声音清脆悦耳,却又透着致命的危险。伴随着瓷器碎裂声,是秦军士卒的惨叫,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,久久不散,仿佛是一首死亡的乐章。
白起在一片狼藉的营地中,艰难地踩着满地的碎瓷片前行。他弯腰捡起半块带铁蒺藜的陶片,陶片边缘锋利如刀,轻轻一用力,便割破了他的手指,鲜血瞬间涌出,滴落在焦土上,洇出一朵朵暗红色的小花。他望着鹰嘴崖方向闪烁的火光,突然仰头大笑出声,那笑声沙哑诡异,惊飞了栖在断壁上的乌鸦。军丞举着染血的战报,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,想要让他过目。却见老将军蹲下身子,用剑尖在地上划出个巨大的抛物线,那抛物线在火光的映照下,显得格外醒目。“原来马服子把《墨子》读透了,传令王龁,把投石机全部改成仰射角度,我倒要看看,谁的抛物线更厉害。” 白起声音低沉,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,像是在向赵括发起一场新的挑战。
当第三轮抛射开始时,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。赵军的抛石车突然转向,墨离在工匠们的协助下,费力地将车架倾斜四十五度。石弹不再像之前那样砸向营地,而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,精准地落在秦军挖掘的壕沟里。铁蒺藜混着桐油,瞬间把原本用于防御的工事变成了死亡陷阱。秦军士卒们在壕沟里挣扎着,惨叫声不绝于耳,他们被铁蒺藜扎得血肉模糊,被桐油烧得皮开肉绽,场面惨不忍睹。赵括站在高处,看着这一切,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,他把父亲留下的青铜环扣重新系回腰间,眼神里透着一股冷峻。“去把墨家的‘连弩车’推出来,真正的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” 他低声呢喃,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,像是在等待着一场更加精彩的表演。
秦军营地内,白起坐在营帐中,舆图摊开在面前,上面新增的红点格外醒目,那里标着赵军抛石车的最新位置。他手里握着匕首,削下一块松明,然后用火折子点燃。松明燃烧起来,发出 “噼里啪啦” 的声响,火焰舔舐着纸张,仿佛要把赵括的防线烧穿。当军丞走进来,报告发现赵军运输队时,老将军脸色一沉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他将燃烧的松明狠狠掷向沙盘,沙盘上瞬间燃起一片小火苗。“告诉蒙骜,带三千骑兵,绕到后山截断他们的补给。但记住,别惊动抛石车 —— 我要赵括把最后一颗石弹,都浪费在空地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