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队长!”
两名相对而言未受重创的队员,手中紧握着他们的武器,急促地冲到秦风面前。他们粗重的喘息声,如同风箱般在胸腔里鼓荡,是刚刚那场炼狱般战斗留下的最直观印记。尘埃与血污覆盖了他们的作战服,眼中却闪烁着焦灼的光芒。
秦风的身影矗立在遍地的狼藉与扭曲的尸骸之间,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。他双眼通红,瞳孔深处似乎还映照着刚才那片火光与死亡的景象,整个人仿佛尚未从杀戮与生存搏斗中完全抽离。
他甚至来不及开口询问队员们的状况,那名走在前面的队员,便带着难以抑制的悲伤与沉重,率先打破了死寂:
“队长......老川......还有小雯......”他的声音干哑,带着一丝颤抖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,“他们......可能扛不住了。伤得......伤得太重了......”
队员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回着那两位同伴倒在血泊中的凄惨景象——血肉模糊的躯干,逐渐失去光彩的双眼......那种目睹战友在眼前凋零的无力感,如同冰锥般狠狠刺痛着他的心。他紧咬着牙关,眉宇间深深的悲伤与痛苦几乎凝结成了实质。
秦风的身体微微一僵,但他脸上那原本因愤怒和疲惫而扭曲的表情,却在瞬间以一种令人费解的速度变得平静,甚至可以说是冷漠,仿佛周遭的一切惨状都与他无关。
这种极致的反常,是一种深度压抑的表现,只有极少数与他并肩作战多年、深谙其性格的韩子轩,才曾见过。这意味着,此时的秦风,胸腔之中那股因损失战友而产生的滔天怒意,已经被他以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压抑到了极致,如同抵达了坍缩临界点、即将爆发的超新星,一旦找到宣泄的出口,其威力将是毁灭性的,必定会有人——将要为此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。
“其他人呢?”秦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还有多少人......具备作战能力?”
队员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下心中的悲痛,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汇报着残酷的现实:“还能......还能接着打的,算上我和老张......和队长您,一共只有四个人。其余的......都或多或少带着伤,轻伤还能勉强行动,但恐怕......难以维持有效的战斗力了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秦风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那些在远处掩体后互相搀扶、发出痛苦呻吟的队员们。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,但很快便被冰冷的决心所取代。
“让所有还能行动的队员,立刻做好准备。伤员......伤员就跟在我们身后待命,找最安全的地方隐蔽。一旦我们拿下了那艘游轮,就立刻组织他们转移。记住,那艘船......是我们在这种境况下,唯一的出路,唯一的生机。”
与此同时,就在这场惨烈收尾的战斗发生地不远处,那位在先前交火中利用身份和混乱,临阵脱离的“服从派”干员,正以一种极度狼狈的姿态,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停泊在岸边的豪华游轮旁。
他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水,眼中跳动着惊恐与暴怒混杂的光芒。码头边,几名身穿“服从派”武装人员制服、正在监管装运货物的普通士兵,看到他这副模样,不禁有些困惑地开口询问:
“大人?您这是怎么了?刚刚......刚刚岸上那密集的枪声是怎么一回事?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蠢货!一群没用的废物!”那名干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爆发。他一个箭步冲上前,抡圆了胳膊,“啪!”一声脆响,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离他最近那名士兵的脸上。
那士兵的被打的头盔都歪了,发出一声闷响,身体趔趄了一下。干员指着士兵的鼻子,破口大骂,唾沫星子四溅:
“有人来抢货了!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!你们这群蠢猪就只知道在这里杵着,像根木头一样干看着?!还不快去!让船长!立刻!马上给我启动游轮!启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