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绿色。
车子晃悠悠的往大寨开去。
车内一片寂静,沈星和严糯都没有说话,气氛沉重的都要凝结了。
严糯望着窗外单一的景色不断后退,苍白的小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。
沈星透过后视镜望了她一眼,有些疑问,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下口。
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,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,这会依旧心有余悸,开车的手都有点抖。
“马帮道的尽头直通三国的边境,爱梭长官出钱加宽马帮道,就是为了这条路走,私。他又是本地的治安官,手里有权。所以这条路是他私人所有的,想走就必须让他插手生意,分一杯羹。”
严糯的声音飘忽着,像是无根的浮萍,有气无力的。
“可是再多的理由也不至于杀人啊,尤其是兰波,他才多大,也就刚成年没多久吧?”
沈星见严糯肯跟自己说话了,立马把心里的疑惑和憋屈全都说了出来。带着几分激愤,他在兰波这个年纪,还在学校里面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呢,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生活费不够花,喜欢的女孩子不理他。
再想想兰波杀人时下手的狠厉。
现实太割裂了,让他觉得一点真实感都没有。
“至于,”严糯说的很坚定,她望向沈星,继续道
“这是在杀鸡儆猴,麻牛镇是三边坡养牛的集中地,这里的大牛贩子早就将地盘划分清楚了,自己的地盘守不住,引来的不单单是那些零散的偷活的人,还有其他对这个地盘虎视眈眈的饿狼。”
不前进,就会被吞没,这就是现实。
严糯望向沈星,一字一句道,
“兰波他和你不一样,他是孤儿队的人,爱梭以前是孤儿,虽然因为捡到貘,成了治安官,但是麻牛镇上都是看过他落魄的人,都不服他管理,所以他才会把麻牛镇所有的孤儿都集中起来,养大,给他干活。既是做慈善,又是培养自己的队伍,所以孤儿队无论大小,都是他手里的刀。没有思想的刀。”
一把刀,是不需要有思想的。
有了思想的刀就会有嗜主的可能。
持刀者不会愿意自己面对这样的危险的饿。
所以爱梭的学堂教这些孩子启蒙,识字,却不教他们思考。
“那……兰波他们也太可怜了吧,连自己的思想都没有。”
沈星想到兰波纯粹的笑容,那个真诚小狗一样的小伙子,一时间心里也五味杂陈。
“他们算是好的了,至少爱梭给他们饭吃,让他们读书,三边坡的孤儿是长不大的,而作为娃娃兵,爱梭只是让他们干活,给谁干不是干,比起山上那些用毒控制的娃娃兵来说,他们已经很幸运了。”
严糯叹了口气,她的声音软绵绵的。没有一丝力气。
她跟沈星说着话,也算是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了,这些话,看似跟沈星讲,更多的却是在说服自己。
让她能过了心里的那道难关。逻辑自洽,才不会钻牛角尖。
“山上?哪座山?”
沈星惊了,还有更惨的?
“你不知道?你们达班是做什么,自己想。”
严糯一白眼过去,这个傻子,她都不愿搭理他。
“哦……”
沈星醒悟了,原来是那个山……
不是,他知道猜叔是给山上的毒,犯运送生活物资的,怎么到严糯嘴里就这么难听啊,说的他们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