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那份诡异的婚书出现,黄淮便让武大郎深居简出,对外只称偶感风寒,不便见客,更不宜操办喜事。
果然,接下来的两日,张大户家那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急不可耐。
先是昨日那个小厮又来催促过一次,被黄淮找了个“病情加重,需静养数日,否则恐误了吉时,冲撞了新妇”的由头给打发了。
今日一早,更是来了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,言辞间虽然客气,却也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催促,说是吉日已定,万万不可耽搁,若武大郎实在不便,他们张府可以派人前来“协助”迎亲。
武大郎本就是个老实人,哪里经过这等阵仗,被那管家几句话说得冷汗直流,差点就要应承下来。
幸好黄淮及时出面,不卑不亢地以“新郎官重病在床,若强行成亲,恐对新妇不利,亦是对张大户家的不敬”为由,再次将此事拖延了下去。
那管家虽然心中不悦,但也知道黄淮言之有理,不好强逼,只能悻悻而去,临走前还撂下一句“明日定要给个准话”。
“大官人……这……这张大户家,怎么比我还急着让我娶媳妇啊?”送走管家后,武大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心有余悸地对黄淮说道,语气中充满了不解。
“武大哥,你现在明白了吧?”黄淮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这世上,反常之事必有妖。他们越是急切,就越说明这门亲事里,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猫腻。你且安心‘养病’,一切有我。”
武大郎虽然依旧云里雾里,但对黄淮的信任却是与日俱增,闻言也只能连连点头。
这一日午后,武大郎正在后院,借着“养病”的由头,偷偷摸摸地为明日的“肉馅炊饼”准备着肉馅——他的生意如今实在太好,即便称病,也舍不得完全停下。
黄淮则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,闭目凝神,感应着周围的气息,同时也在暗暗推算着水浒剧情的进展。
突然!
“嗷——!打死大虫了!景阳冈上的大虫被打死了!”
“真的假的?是哪个好汉这么大本事啊?”
“快去看啊!县太爷要给英雄挂红赏银呢!那大虫足足有小牛犊子那么大!”
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喧闹声,如同潮水般从院墙外的大街上传了过来,伴随着锣鼓喧天和百姓们兴奋的呼喊声,清晰地传进了这个僻静的小院!
大虫被打死了?!
黄淮猛地睁开双眼,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!
来了!终于来了!
他心心念念的景阳冈打虎!那个顶天立地的英雄,行者武松,终于要登场了!
他激动得“霍”地一下从石凳上站起身,几乎是本能地就要朝着院门外冲去!
刚跑了两步,他却猛地想起什么,脚步一顿,转身就冲进了后院的厨房。
“武大哥!武大哥!别忙活了!快!快跟我来!”黄淮一把拉起正满手油腻、专心致志剁肉馅的武大郎,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。
“哎?大官人,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武大郎被黄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,手中的菜刀都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好事!天大的好事!”黄淮也来不及细说,拉着他就往外跑,“你那宝贝二郎兄弟……回来了!”
“什么?!二郎……二郎回来了?!”武大郎闻言,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!
他那张憨厚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!
手中的菜刀“哐当”一声掉在案板上,也顾不得在围裙上擦手,任由满手的油污,跌跌撞撞地跟着黄淮就往院外冲去!
两人冲出小院,挤进已经人山人海的巷子口,朝着主街的方向望去。
只见阳谷县最宽阔的主街道上,此刻早已是人头攒动,万民空巷!
百姓们伸长了脖子,踮着脚尖,脸上都带着兴奋、好奇和敬畏的神情,朝着一个方向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!
而在人群的最中央,一支队伍正缓缓行来。
队伍的最前方,是几个敲锣打鼓的衙役,卖力地制造着声势。
紧随其后的,便是一匹神骏非凡的枣红马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