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骷髅化作漫天银铃碎片。周子夜捡起地上的产房记录,发现最后一页的血字下方,还有行极小的字:老周的锁魂钉,每道对应一个胎盘婴的命门,你的条形码,至今仍是黄泉的钥匙。
离开停尸房时,周子夜看见陈胖子正蹲在走廊啃鸡腿,怀里抱着的襁褓发出银铃轻响。小夜不知何时醒了,琥珀色的眼睛盯着b13柜的方向,腕间的铃铛突然指向三楼的骨灰寄存处——那里本该存放父亲的骨灰盒,此刻却飘着若有若无的纸灰味。
“周哥,你看这个!”陈胖子举起从b13柜捡到的纸条,上面用胎盘血写着:第三人民医院地下三层,1993年产科档案库,第七个铁皮柜,藏着你母亲的分娩实录。落款是母亲的名字,末尾画着个花轿图案,轿帘上绣着“周小夜”三个字。
电动车在暴雨中驶向第三人民医院时,周子夜想起白天在学校,林小婉曾说过:“每个胎盘婴的出生时间,都是黄泉花轿的坐标。”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铜盒,盒盖上的十三道锁已经解开十二道,只剩中心的双生锁孔还泛着红光。
地下三层的档案库弥漫着霉菌味,铁皮柜的编号在手电光里闪烁。周子夜找到第七个柜子,锁孔处缠着和母亲银铃同款的红绳,当他用胎毛笔尖划破手指,血珠渗入锁孔的瞬间,柜门轰然打开。
泛黄的档案散落一地,最上面的分娩实录封面写着“周秀芳,1993年9月27日”,里面夹着张b超单,影像显示母亲怀的是单胎——可他和小夜明明是双胞胎。周子夜的指尖发抖,突然明白老周说的“双生条形码”是什么:原来他和小夜的存在,本身就是黄泉最致命的锁。
“砰——”
档案库的铁门突然关闭。周子夜转身,看见老周的残魂站在阴影里,手中握着最后三道锁魂钉,钉头刻着“周子夜”“周小夜”“周秀芳”,锁纹组成的图案,正是母亲嫁衣上的花轿。
“十九年前,我用双生子的条形码封了往生门,现在花轿要重启,就需要双生铃芯做轿夫。”老周的残魂举起锁魂钉,周子夜看见钉头映出自己后颈的锁纹,此刻已经变成花轿的轮廓,“你以为改写了条形码,就能摆脱黄泉的契约?错了,你的存在本身,就是契约的一部分。”
千钧一发之际,小夜突然在襁褓中发出清越的铃响。周子夜看见她的银铃手链化作七道银光,击碎了老周手中的锁魂钉,而他后颈的花轿纹身,在铃光中显形为“破”字,正是十九年前母亲用血写下的执念。
档案库的灯重新亮起时,老周的残魂已经消散,只剩下满地的档案。周子夜捡起张泛黄的纸,上面是母亲的字迹:子夜,如果你看到这些,说明小夜的铃芯已经觉醒。记住,黄泉的花轿专收双生子,唯有让条形码回归空白,才能让你们兄妹真正自由。
暴雨在凌晨三点停了。周子夜坐在档案库的铁皮柜上,看着小夜在襁褓中熟睡,腕间的银铃手链不再是青铜色,而是泛着母亲铃芯的银光。他知道,他将带着b13柜的骷髅密语、第三人民医院的档案,以及母亲留下的花轿线索,正式踏入父亲骨灰盒失踪、妹妹铃芯秘密的更深层迷雾。
离开医院时,周子夜望向天空,乌云散去的夜空里,北斗七星的排列竟与青铜铃的十三道锁纹一模一样,而勺柄指向的方向,正是市立医院的产科七楼——那里曾是往生门的所在地,此刻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平静,像在等待下一次暴雨夜的降临。
手机在这时震动,黄泉速递的订单界面重新亮起,新任务弹出:第三人民医院太平间b13柜,收货人:周建国(真魂残片),订单备注:找回父亲的锁骨锁魂钉,迟则黄泉花轿将带走你妹妹的铃芯。备注栏的青铜铃图案,十三道锁已经解开十二道,只剩中心的双生锁孔还在闪烁,像母亲未说完的遗言。
周子夜跨上电动车,车筐里的褪色嫁衣突然发出沙沙声,衣领口的银铃刺绣在月光下显形为花轿图案,轿帘无风自动,露出里面半张婴儿的脸——那是小夜刚出生时的模样,腕间戴着和他同款的银铃手链,脚踝处的条形码是空白的,像一片等待书写的命运。
路过殡仪馆时,他看见b13柜的方向亮起诡异的红光,仿佛有无数纸人在举行送葬仪式,而送葬的队伍中央,是顶绣着十三道锁纹的花轿,轿夫的手腕上,戴着和他相同的梧桐叶胎记。
“哥......”
小夜突然在襁褓中呢喃,手指指向殡仪馆的方向。周子夜摸了摸她的额头,体温比平时低了一度,却让他想起父亲骷髅手腕的温度——那是十九年未散的执念,是父母用生命为他们兄妹编织的,最后的保护网。
电动车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,周子夜知道,结束是更危险的开始。父亲骨灰盒的失踪、b13柜的骷髅密语、第三人民医院的档案谜团,还有黄泉花轿的逼近,都在提醒他,真正挑战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而他后颈的花轿纹身,此刻正在月光下闪烁,那不是诅咒的印记,而是双生兄妹与黄泉的契约——这次,他们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,而是执棋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