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,疾风呼啸而过,吹得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。下方的山川河流、茂密森林如画卷般迅速向后展开。不过片刻,白头山便映入眼帘。金雕稳稳落在山洞附近一处地势平稳的地方,林悦从它宽阔的背上轻盈跃下,拍了拍金雕的羽翅,温和说道:“你在这大山里自个儿去玩吧,找点吃的,等我叫你再回来。”金雕似乎听懂了他的话,长鸣一声,舒展双翅,向着山林深处飞去,很快便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。
林悦转身,又从空间里将玄风真人请了出来。二人并肩朝着山洞走去,刚走到洞口,便瞧见山洞里人影攒动。定睛一看,只见周凛将军和他的四个护卫正忙活着收拾行李,看样子是打算离开。
林悦满脸惊讶,忍不住出声道:“周将军,这是怎么回事?”他的目光落在周将军的腿上,虽说有灵泉水和上好的“凝髓接骨膏”,周将军身上的伤基本痊愈,但骨折部位毕竟是伤筋动骨的大事,按常理来说,此时绝不该随意移动,一旦错位,后果不堪设想。
玄风真人也走上前,眉头微皱,关切问道:“周将军,您伤势尚未完全康复,贸然行动怕是不妥,为何如此着急要走呢?”周将军听到玄风真人和林悦的询问,神色凝重,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行囊,长叹一口气后说道:“实不相瞒,就在刚刚,我接到了边境军营的急报。”他微微顿了顿,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忧虑。
“驻守在咱们北方边境寒铁城的老将军,是我的爹爹定武侯周镇国,我是他的嫡长子。也是他的副将。邻国是凛朔国,一到冬季,特别是灾荒年间,经常骚扰寒铁城周边,烧杀掠夺,无恶不作。凛朔国的大皇子拓跋狂澜。听闻大皇子楚逸渊受伤回京,而我又不在营中,老将军又年事已高,竟趁机大肆增兵。我方战败,老将军病倒,军中不能无人主事。”周将军的语气中满是愤慨,“他们这次嚣张至极,公然放话,说一定要拿下咱们镇守的那座寒铁城。”
“寒铁城乃是边境要地,一旦失守,清平村、清风镇、绥宁县乃至整个瑞宁府城都不得安宁,后果不堪设想。我身为老将军的儿子,又是副将,怎能在此安心养伤?将士们都在前线浴血奋战,我必须回去,与他们并肩作战,守住我们的国土。”
说罢,周将军向玄风真人和林悦抱了抱拳,眼中满是感激:“这段时间承蒙二位悉心照料,我的伤势才能恢复得如此之快。只是军情紧急,我实在不能再耽搁了。”林悦听完周将军的讲述,心中热血翻涌,一股强烈的爱国之情涌上心头。他紧紧握住拳头,眼眶微微泛红,说道:“周将军,您的心情我完全理解,保家卫国乃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。只是您如今这伤势,实在不宜贸然行动。”
林悦转头看向玄风真人,神色焦急地分析着:“师傅,周将军现在骨折未愈,骑马太过颠簸,骨头极易错位;坐马车又太慢,前线战事紧急,怕是赶不上。”顿了顿,他语气坚定起来,“师傅,我想去前线,为受伤的将士们医治,减少伤亡。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土被侵犯,百姓受苦难。”
玄风真人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许,拍了拍林悦的肩膀,说道:“徒儿,你有此等胸怀,为师深感骄傲。我与你一同前往,共御外敌!”
得到师傅的支持,林悦又看向周将军,诚恳地说道:“周将军,您先别急着走。您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长途跋涉。容我下山回家,将家中事务安置妥当,我和师傅即刻与您一同奔赴边境,抵御外敌。”
周将军听后,心中大为感动,眼眶微微湿润,声音略带颤抖:“二位如此深明大义,不顾自身安危,愿意奔赴前线,这份爱国情怀,实在令周某敬佩不已。周某在此,先替前线的将士们,替国家和百姓,多谢二位了!”与周将军商定后,林悦和玄风真人唤回金雕。林悦骑着金雕迅速回到家中,径直找到爷爷奶奶和父母。
林悦一脸郑重,开门见山地说:“爹、娘、爷爷、奶奶,前线边境外敌入侵,战事吃紧。山上有个受伤的将军,我和师傅得送他回去,同时也能帮着救治受伤的将士,减少伤亡,保家卫国,这是我们的责任。”
林悦的娘亲一听,眼眶瞬间红了,满是担忧地拉住林悦的手:“二丫啊,你一个姑娘家,打仗那都是男人的事,你去了多危险。万一出点意外,你让娘怎么活啊。”
林悦赶忙安抚娘亲,拍着胸脯说道:“娘,您别担心。我现在跟着师傅学了一身好武功,自保肯定没问题,不信您问师傅。”
玄风真人在一旁点头,语重心长地说:“你们放心。这对林悦来说既是保家卫国,也是难得的历练机会。她医术精湛,到前线既能救死扶伤积德行善,还能提升自己。我会一直陪着她,护她周全。”
林悦的爹爹钱满仓、奶奶老林氏和爷爷林老根,本就对玄风真人十分崇拜信任,自从拜了师傅,林悦本事大增,跟变了一个人似的,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,便不再阻拦,点头同意了。
得到家人许可,林悦立刻着手安排家中事务。她先把建房的事情仔细叮嘱了一番,又从空间里拿出之前打到的野猪,对家人说:“这些给盖房的工人们改善伙食,让大家吃得好,干活更有劲儿。”
接着,林悦又指着存放的醋坛,对父亲说:“爹,您跟二伯说,把一部分醋送到镇上满香堂酒楼,价格已经谈好了,大坛子三两一个,小坛子1两半银子一个,县城的满香堂酒楼我已经送过了,应该可以用到我回来。
盖房子材料问题不大,还缺房梁用的松木,二伯和爹你们再去山上伐些树木,千万注意安全。其他的等我回来都来得及。咱们盖的房子多,一时半会完不了工,工地上的事多和周老板商量,爷爷负责总监工,钱爷爷那里有,别欠工钱。如果有特殊事情解决不了,你们就到县城济善堂找苏掌柜,他会帮忙解决。”
安排完家里的营生,林悦把弟弟妹妹叫到跟前,“你们要好好练字,姐教你们100以内的加减法,还有村里一些人的名字的字要会认,还要会写,早晨的跑步和扎马步不要坚持,我这次回来就请人教你们武功。”狗蛋和二丫乖巧地点头,认真听着林悦的每一句话。
等一切都安排妥当,林悦长舒一口气,便和玄风真人再次出发,去接周将军,奔赴前线,投身到保家卫国的战斗中。
金雕在空中翱翔,凭借着取直线飞行的优势,一路畅通无阻,速度极快。仅仅半天工夫,便载着周将军率先抵达了军营外。
此时的军营,大战的硝烟虽已渐渐散去,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与紧张压抑的氛围。营帐内,定武侯周镇国老将军眉头紧锁,满脸忧色。周老将军因年事已高,连日来在这紧张战事的重压之下,竟急火攻心,就此卧榻不起。他半躺在卧榻之上,面色如纸般苍白,嘴唇毫无血色,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而艰难。见周将军与林悦进来,他微微抬手,气息微弱地说道:“你们坐下吧。”
周凛一脸肃然,恭敬地站在一旁,向父亲介绍道:“父亲,这位林悦,是孩儿的救命恩人。我此番为大皇子采药,攀登悬崖时不幸被毒蛇咬伤,因昏迷坠落悬崖摔断了腿。幸而巧遇神医以秘制的‘凝髓接骨膏’医治,这才接上断骨,如今恢复得不错。只是尚不能吃力,也还无法行走,仍需静养些时日。”
周老将军长叹一声,无奈又悲戚地说道:“咱们爷俩在这关键时刻,身体竟都出了这般状况,如之奈何?如今战事紧迫,容不得半分差池啊!”他顿了顿,强撑着精神继续说道:“寒铁城城外,如今驻守着敌国三十万大军,领兵之人是凛朔国的大皇子拓跋狂澜,此人诡计多端,凶残狡诈,极难对付。这次大皇子亲自前来督战,誓要拿下寒铁城,可我方如今已死伤惨重,形势岌岌可危。”
说到此处,周老将军眼中满是忧虑与无奈,他缓了缓,接着道:“早在10多天前,我就写了奏折向皇上如实禀报战况,如今我方不仅损失惨重,兵力锐减,而且还粮食短缺,城内粮草储备已所剩无几。照此下去,守城之事难以为继,有些百姓已经开始逃离此处,寒铁城危在旦夕啊!”周老将军听闻,眼中满是悲戚与不甘,眼眶微微泛红,他的手紧紧攥着被角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声音颤抖,带着几分哽咽:“我这一生,戎马倥偬,南征北战,历经大小战事无数,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,哪一次不是凯旋而归。原以为这一生,马革裹尸便是最好的归宿,却从未想过,在这暮年之际,竟要眼睁睁看着大乾朝军队陷入如此绝境,我却无能为力。难道我这一世英名,真要就此折损在此处?” 说罢,他仰头望向营帐顶部,眼中满是迷茫与痛苦,一行浊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。
皇城,皇宫内。
八月的皇城在暖阳的轻抚下一片祥和,百姓们在城中往来忙碌,街头巷尾满是生活的烟火气。然而,一匹快马疾驰入内,马上信使神色焦急,一封加急战报,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烈日高悬,金銮殿内庄严肃穆,皇帝正与文武百官商讨国事。忽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一名传令兵满头大汗,手持战报,一路飞奔至殿内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带着疲惫与焦急,高声喊道:“报——八百里加急!北方边境寒铁城定武侯周镇国老将军八百里加急战报!”话刚说完,传令兵体力不支,晕倒在朝堂之上。
皇帝神色骤变,立刻下令:“快,来人,将他搀扶下去,好生照料!”待侍卫将传令兵抬走后,皇帝伸手接过战报,展开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大声念道:“启奏圣上:凛朔国大皇子拓跋狂澜,亲率三十万大军,悍然进犯我北方寒铁城。十余日来,大小战事数十场,大乾朝军队将士浴血奋战,无奈敌军势大,大乾朝军队伤亡极为惨重。诸多将领身负重伤,难以再战。且城中粮草即将告罄,如今守城艰难,岌岌可危。已有百姓陆续出逃,城中人心惶惶。此前,老臣因病卧床,难以调度军务;副将周凛腿部骨折,亦无法出战。恳请圣上速速派遣援兵、得力将领以及粮草前来救援,解寒铁城之危,救百姓于水火。臣惶恐再拜。 ”朝堂之上,龙椅之上的皇帝面色凝重,将战报狠狠掷于殿中,怒声说道:“凛朔国欺人太甚!寒铁城危在旦夕,诸位爱卿,速荐良将,领兵驰援!”
丞相史崇儒出列,恭敬拱手道:“陛下,臣以为镇远大将军王崇古久经沙场,谋略过人,可担此重任。”
话音刚落,吏部尚书顾珩之却皱着眉头反驳:“王将军虽勇猛,然其擅长平原作战,寒铁城地势复杂,恐非最佳人选。臣举荐年轻将领李昭,他熟悉北方地形,兵法韬略皆通,定能扭转战局。”
太尉叶玉霄出列,脸上挂着恭谨的笑容,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。他拱手行礼,不紧不慢道:“陛下,臣以为此次驰援寒铁城,事关重大,需得一位智勇双全之将。镇西将军杨昭勇,素有威名,战场经验丰富,定能克敌制胜。” 说到此处,他微微一顿,接着道,“陛下,二皇子心怀社稷,一直渴望为国家效力,此番若能让二皇子随军历练,一来可让皇子积累战功,二来能在军中树立威望,三来能激励将士们的士气。如此,必定能大大增加胜算,早日解寒铁城之危。”叶玉霄话音刚落,朝堂上便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。
二皇子心领神会,立刻上前一步,单膝跪地,朗声道:“父皇!儿臣听闻北方战事紧急,寒铁城危在旦夕,百姓深陷水火,实在痛心疾首。常言家国一体,如今国家有难,儿臣身为皇室血脉,岂敢置身事外!”
他微微抬头,目光中满是坚定:“儿臣自幼研习兵法,熟读韬略,虽实战经验尚浅,但满腔热血不输他人。此次随军出征,定当虚心向杨将军请教,听从指挥,与将士们同甘共苦,冲锋在前!儿臣誓要击退凛朔国贼寇,收复失地,保我边境安宁,护我百姓周全,不负父皇的养育与教诲之恩,以扬我朝国威!”皇帝听闻叶玉霄的举荐,心中冷笑一声。这杨昭勇,不过是叶玉霄的外甥罢了。当初,叶玉霄动用朝中关系,一路扶持杨昭勇上位,镇西将军这个职位,也是叶玉霄费了好大的力气运作来的。这些年,杨昭勇在军中不断培植自己的势力,与叶玉霄一唱一和,如今二皇子也掺和进来,他们这一派的势力在朝中愈发膨胀。
如今,若是同意杨昭勇领兵,再让二皇子随军,这无疑是给他们壮大势力的绝佳机会。杨昭勇若立下战功,手中的兵权必然更重,叶玉霄在朝中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,二皇子更是会借此机会在军中树立威望,日后恐怕更加难以制衡。可寒铁城的战事又迫在眉睫,急需良将救援,若是拒绝,一时之间又难以选出更合适的人选。皇帝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龙椅扶手,眉头紧锁,心中权衡着利弊,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。
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,听着大臣们纷纷附议,内心暗自思量。国家安危当前,的确容不得因一己之私延误战机。大皇子残疾,储君之位悬而未决,二皇子若能借此战证明自己,倒也不失为合适的储君人选。
思索片刻后,皇帝沉声道:“准了!杨昭勇听令,朕命你为此次援军主帅,领兵一万即刻驰援寒铁城。” 接着,皇帝将目光转向二皇子楚逸尘,“楚逸尘,朕命你以监军之职随军出征。你当协助杨将军,用心学习军务,不得肆意干涉主帅决策。此去责任重大,若有懈怠,军法处置!”以监军之职安排二皇子随军,既能让他参与战事积累威望,又能制衡杨昭勇,不至于让军功完全落入杨昭勇一人,也算是对杨昭勇一种变相压制,可谓一举两得 。
玉寒城,城外战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