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志的复印件在传真机上慢慢展开,1995年12月24日的记录刺痛了江砚承的眼:“与林氏联姻失败,启动K项目第二方案。用江氏血脉融合林氏基因,胚胎编号K-07,母本为江家主母肾脏提取物。”他突然想起雪山实验室里,母亲的培养舱旁刻着的“砚承,活下去”,原来早在他出生前,就被卷入了这场权力与基因的赌局。
“先生,有位姓陈的先生求见。”管家的敲门声打断思绪。老陈站在书房门口,身上还带着藏地的风雪,手中捧着红木盒:“林医生让我把这个交给您,说是雪山实验室的最后发现。”
木盒里躺着枚银色戒指,内侧刻着“砚初”二字——那是用江家主母与林初雪母亲的翡翠碎料熔铸而成。戒指下方压着张字条,是陈默的字迹:“检测显示,K病毒在你们的基因融合下已完全降解。这是两位母亲留给你们的婚戒,迟到了十年。”
江砚承握着戒指,突然想起三年契约婚姻的最后一天,他在书房看着林初雪留下的染血镯子,以为就此失去她。此刻窗外的雪仍在下,却不再是十年前的刺骨寒冬。他起身走向卧室,林初雪正搂着念念熟睡,翡翠镯子的微光映着母女俩相似的眉眼。
“初雪,”他轻声唤她,将戒指套入她左手无名指,“这次,不是契约,是余生。”林初雪在睡梦中露出微笑,仿佛听见了十年前在雪山之巅,他没说出口的那句“我爱你”。
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,照在江家老宅的匾额上。念念穿着新做的藏青旗袍,银链在襟口晃出细碎的光。她突然指着远处的樱花树,兴奋地喊:“爸爸,妈妈,花开了!”
枝头的早樱正顶着残雪绽放,粉白的花瓣落在翡翠镯子上,像极了十年前慈善晚宴上,江砚承为林初雪披上的那袭樱花披肩。他伸手接住一片花瓣,突然听见口袋里的手机震动,是条匿名短信:“江砚承,蛇眼未死。”
但这一次,他没有像十年前那样绷紧脊背。林初雪的手覆上他握手机的手,翡翠镯与银戒在阳光下交相辉映。“怕什么,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外科医生的坚定,“我们有彼此,有念念,还有无数个像老陈这样的人。”
远处,江晚棠的跑车声由远及近,车顶还坐着她的顶流男友。陈默的电话同时打来,说苏瑶的荧光丝线已经消退一半。春风掠过庭院,卷起满地樱瓣,也卷起了十年霜华的最后一页。
藏经阁的铜铃在千里之外的雪山响起,某片融化的雪水正汇入溪流,流向京圈,流向青海湖,流向所有被阳光照耀的地方。而在江家书房的暗格里,新的档案正在建档——不是医疗事故,不是基因实验,而是一个关于春深、关于救赎、关于爱的故事,正在霜华尽散的土地上,悄然开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