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人突然集体跪拜。沙暴在此刻诡异地静止,月光照亮了青铜棺上的铭文:\"汉永平十六年,羽林左监奉诏葬哀牢祭师于此,镇以昆仑玉七枚,铜人十二尊。\"
棺盖移开的瞬间,陈青山看清了里面的东西——不是尸骸,而是三百六十五枚青铜钱,每枚钱孔都穿着根灰白头发。钱堆上放着半块玉璋,与之前发现的两块拼合后,正好组成完整的西王母图腾。
\"三块玉璋......\"那日苏的翡翠手突然插入钱堆,\"对应天地人三魂。\"
黑袍人在此刻发动袭击。陈青山挥刀格挡时,发现他们的武器竟是铜钉——与镇山钉形制相同,只是钉身缠着黑发。孙二瘸子趁机滚到棺椁旁,从瘸腿假肢里掏出个油纸包:\"陈家老祖留的后手!\"
油纸包里是七张雷符。陈青山刚将符纸按在棺椁上,整口青铜棺突然立起,三百六十五枚铜钱齐齐飞起,在空中组成二十八宿星图。缺了的角宿位置,正好由镇山钉补全。
星光如雨般坠落。七个黑袍人在光芒中化作了青铜雕像,他们心口的山髓晶一个接一个爆裂,晶体内封印的鼓魂碎片纷纷飞回青铜鼓。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,鼓面山髓晶里的那滴血突然明亮如星。
沙地再次震动。青铜棺椁缓缓沉入地下,露出通往深处的石阶。那日苏的翡翠手突然恢复知觉,皮肤下的星图延伸出新的路线——直指昆仑山腹地的某个冰洞。
\"师父用命换来的路......\"他跪在石阶前,将青铜鼓轻轻放在第一级台阶上。鼓声自鸣七响,每一声都震得台阶上的青铜符文亮起一片。
陈青山拾级而下时,发现两侧墙壁上嵌着无数铜镜。镜中映出的不是当下景象,而是不同年代的片段:汉武帝的使臣在哀牢山接收贡品、光绪年间的德国考察队在昆仑山测绘、太叔公在祁连山冰川前举起镇山钉......
最底层的密室中央,七根青铜柱围成圆圈。每根柱上都拴着具铜人,它们的胸口山髓晶已经被人取走,只留下漆黑的窟窿。地面上用银粉画着巨大的西王母图腾,图腾嘴角处摆着个陶瓮,瓮口封皮上写着\"陈延鹤封\"。
陈青山用猎刀挑开封皮。瓮中赫然是十二枚翡翠扳指,每枚扳指内侧都刻着铜人编号。当他将镇山钉插入瓮底暗格时,整间密室的铜镜突然同时映出同一个画面——
昆仑山的某处冰窟里,三百口青铜棺围成同心圆。中央冰台上跪着个穿汉朝祭师袍的身影,正在将七枚山髓晶嵌入自己脊椎。当最后一枚晶石入体时,那人缓缓抬头,镜面轰然碎裂。
\"是尸解仙......\"孙二瘸子突然想起老辈人的传说,\"借龙脉灵气修炼的邪术,从汉朝延续到现在。\"
返回地面的路上,陈青山在石阶缝隙发现个油纸包。里面是太叔公的亲笔信:\"青山,若见此信,说明七脉将通。昆仑山腹的冰窟里,藏着汉武帝求而不得的长生秘术。但真正的危险不是铜人,而是......\"
后半截被血迹模糊。陈青山摩挲着信纸,忽然明白老萨满为何要以身殉道——这场跨越两千年的博弈,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凶险。当夜宿在青铜棺椁旁,那面鼓在子时又自鸣七响,每声都震得沙地现出新的星图。
晨光中,三人整顿行装向昆仑进发。陈青山怀中的玉璋、青铜鼓与镇山钉不时共鸣,仿佛在提醒他——最终的决战之地,就在那万年不化的冰窟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