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岩壁上的翡翠突然炸裂。飞溅的碎片中,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飘到陈青山脚下。纸上的满文血书正在融化,露出底下德文写就的条款:\"凡取山髓一两,当以童男童女魂魄为质......\"落款处盖着陈家祖传的狼牙章印,印泥里混着细碎的骨渣。
\"我太爷爷的字迹。\"陈青山的手抚过那些晕染的墨迹,\"但印是假的。\"他忽然用镇山钉划破指尖,将血滴在印章上。狼牙章的纹路立刻扭曲变形,最终化作一只振翅的乌鸦。
这时干尸们集体僵住了。那日苏趁机抛出一根银线,缠住岩壁上最粗的一根翡翠矿脉。随着她的拉扯,整面岩壁开始剥落,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——管壁上密密麻麻地刻着鄂伦春的狩猎图,却被炼金符号粗暴地覆盖。
\"找到了。\"陈青山将镇山钉插入最大的管道接口。钉身刚没入三寸,管道深处突然传来数百人的哭嚎声,震得矿洞顶部落下碎石。钉尾的铜铃疯狂摆动,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。
翡翠矿脉一个接一个爆裂。每碎一根,就有一具干尸倒地化为灰烬。当最后一根矿脉断开时,陈青山怀里的狼牙章突然发烫,烫穿了衣料烙在胸口。他忍痛扯出印章,发现上面的狼头纹竟变成了流泪的鹿首。
此时洞外传来悠长的鹿鸣。两人冲出矿洞时,看见七头白鹿正围着株枯树打转。树干上裂开道缝,里面渗出琥珀色的树脂,渐渐凝成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形象。那日苏的银簪刚碰到树脂,女子突然睁开眼睛,用鄂伦春古语说了句:\"山髓归山。\"
回屯子的路上,每个水洼都映着不同的景象——南极的冰川、维也纳的古堡、长白山的天池......陈青山的镇山钉扫过水面,那些倒影便如受惊的鱼群般四散。钉尖最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水坑前,水底沉着半片桦树皮,上面用炭笔画着当代炼金术士的集会照片。
\"还没结束。\"那日苏望着屯子里新升起的炊烟。她嫁衣上的银饰不知何时蒙了层白霜,怎么擦都擦不掉。陈青山把镇山钉别回腰间时,发现钉尾的铜铃里结满了冰碴,摇起来像是遥远的哭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