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铁牛翻上崖顶,斗笠下压着张东洋人的行军图:\"当年俺爹被逼着画地脉,临死前塞给俺这个!\"
陈青山的青铜钉仍抵在他喉头:\"凭何信你?\"
\"就凭这个!\"周铁牛扯开衣襟,胸口纹着被利箭贯穿的山神图腾,\"七姓石匠家的印记,你们金家当年验过的!\"
铸铁台再次剧震,镇山鼎突然倾斜。温九妹的药锄勾住鼎耳:\"鼎底卡着东西!\"
陈青山探手入水,冰泉刺得骨缝生疼。指尖触到个铁盒时,他突然想起老萨满的预言——\"青山子,你命中要破三次水煞\"。
铁盒开启的刹那,整座鹰嘴崖回荡起机括轰鸣。许多个暗弩从岩壁弹出,箭头发绿显然淬了毒。岩温的傣刀舞成光幕:\"是东洋人的机关!\"
周铁牛突然扑向东南角的岩柱:\"压住地龙眼!\"他双臂筋肉暴起,竟凭蛮力将歪斜的铸铁台扳回原位。陈青山趁机甩出青铜钉,三枚钉尖精准卡死机括齿轮。
\"地图是饵!\"周铁牛喘着粗气展开行军图,\"东洋人真正要的是......\"
他的话语被爆炸声淹没,三当家突然从崖底跃出,短铳指向镇山鼎:\"陈青山!这山灵归七星会了!\"
陈青山的青铜钉与枪声同时响起。钉尖穿透三当家手腕时,子弹擦着鼎耳掠过,在岩壁上炸出个焦坑。金铃儿的鹿鞭卷住鼎身:\"青山哥!水脉要断了!\"
镇山鼎内的清泉突然倒流,鼎底露出个青铜暗格。陈青山摸出格中的羊皮卷,卷首的七姓血印让他瞳孔骤缩——这正是老萨满临终前念叨的\"山灵契\"。
\"契书归位!\"金铃儿将斩邪剑插入泉眼。
整座鹰嘴崖突然寂静,连风声都凝滞了。周铁牛怔怔望着重现的清泉,忽然跪地捧起一抔水:\"爹...您护住地脉了......\"
陈青山的青铜钉仍钉在三当家咽喉,钉尾的红绸浸透了血。他望向收拾战场的乡亲们,忽然明白老萨满为何执意让他接掌青铜钉——有些债,总要有人钉死了才算完。
晨光初现时,周铁牛指着行军图上的红叉:\"东洋人在狼头峰还有个菌库。\"他的指节敲在狼眼位置,\"当年俺爹说,那里埋着比毒菌更邪乎的东西。\"
陈青山将青铜钉在泉水中洗净,钉尖映出他眼底的血丝。岩温默默递过磨刀石,就像当年七个猎户进山前相互整理装备。
山风掠过镇山鼎的清泉,带着达子香的苦味。陈青山忽然听见极轻的刀鞘相击声,那是七猎户独有的暗号——该进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