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尘封罪证(1 / 2)

第十五章:尘封罪证

月光如同一把被岁月侵蚀得锈迹斑斑的刀刃,无情地割裂着水利局后院那道同样锈迹斑斑的铁丝网。林江站在一旁,静静地注视着苏瑶熟练地用发卡拧开仓库门上那把沉重的挂锁。

金属之间的摩擦声在这片万籁俱寂的夜晚中被无限放大,犹如一道划破夜空的惊雷,令人心悸。苏瑶耳后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,沾上了夜露的水珠,在锁孔处投下了一道微微颤抖的影子,仿佛她的内心也在这一刻泛起了一丝涟漪。

那扇门,曾经见证过水利局竣工典礼的辉煌时刻,如今却显得如此破旧不堪。当年悬挂在门框上的彩色纸带,依然在风中摇曳,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一般。苏瑶缓缓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,一股陈旧的霉味和淡淡的油墨香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,猛地向她扑来,让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。

林江紧跟在苏瑶身后,手中举起手机,试图用那微弱的光束照亮这片黑暗。然而,这束光在无尽的黑暗中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,只能勉强勾勒出周围物体的轮廓。就在这束光里,无数的尘埃如同翩翩起舞的幽灵一般,轻盈地飞舞着。它们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,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地方曾经的故事,那些被遗忘在岁月尘埃中的往事。

在斑驳的“安全生产月”横幅下方,成箱的档案堆积如山,一直延伸到天花板。最上层的那些档案袋已经泛黄,上面印着“青河水库二期工程决算书”的字样,显得有些模糊不清。“分头找一下 1998 年的监理日志和物资采购单吧。”苏瑶轻声说道,声音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回荡着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她深吸一口气,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扯下了一块覆盖在档案上的防尘布。

刹那间,一股尘土如烟雾般扬起,弥漫在空气中,形成了一片灰蒙蒙的雾霭。苏瑶猝不及防,被这股尘土呛得咳嗽起来,她连忙用手捂住口鼻,试图止住咳嗽。

她的指尖轻轻地掠过一排铁皮柜,那铁皮柜已经有些年头了,表面布满了铁锈。铁锈在她的掌心留下了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,仿佛是这个地方给她的一个特殊的印记。

林江的目光落在了苏瑶的左手中指上,那里戴着一枚银戒指,戒面上刻着一个细小的天平图案。他知道,那是苏瑶父亲生前佩戴的遗物。每次看到这枚戒指,林江都会想起苏瑶的父亲,那个曾经在建筑行业里赫赫有名的人。

在仓库的深处,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响动,那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悄然移动。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,让人毛骨悚然。

林江站在原地,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,他手中的手电筒光束也随着他的紧张而微微颤抖。那束光在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,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。手电筒的光芒如同一束探照灯,缓缓扫过四周,照亮了那些曾经辉煌无比的“优秀工程”奖杯。这些奖杯整齐地陈列在博古架上,每一个都闪耀着曾经的荣耀与光辉。然而,如今它们却被厚厚的灰尘所覆盖,仿佛时间的尘埃已经将它们的光芒掩埋。

玻璃上的积灰厚得如同一层雪,轻轻一碰便会簌簌落下,让人不禁感叹时光的无情和世事的无常。这些奖杯曾经代表着无数的努力和成就,如今却只能在黑暗中默默沉睡,无人问津。

光束最终停在了一个角落里的保险箱上。林江的心跳猛地加快,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保险箱上,仿佛能透过那坚硬的金属外壳看到里面隐藏的秘密。他注意到保险箱的锁孔处凝结着一些暗褐色的血渍,这血渍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,仿佛是一个不祥的预兆。

“看这个。”就在林江的注意力完全被保险箱吸引的时候,苏瑶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背后传来。她的声音有些低沉,带着一种压抑的震颤,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林江猛地转过身,看到苏瑶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,她的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,脸色苍白如纸。

林江转过身,看到苏瑶正跪坐在一个发霉的纸箱旁边,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账本,账本摊开在她的膝头。林江快步走过去,俯身看向那本账本。

当他凑近时,苏瑶伸出修长的手指,轻柔地落在账本上的某一行数字上,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。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,似乎在努力克制内心的激动。

“你看这里,”苏瑶轻声说道,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,“水泥采购价每吨 480 元,比同期的市场价高出了 35%。”

林江的目光随着苏瑶的指尖移动,最终停留在那行数字上。他定睛一看,果然如苏瑶所说,这个价格明显高于市场正常水平。他不禁眉头微皱,心中涌起一股疑惑。

接着,他注意到账页的边缘有一些被液体洇湿的痕迹,这些痕迹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铁锈色,仿佛是血迹干涸后的颜色。林江的心中猛地一紧,他凑近账本,仔细观察这些痕迹。

那股淡淡的铁锈味钻进了他的鼻腔,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。他翻开下一页,发现供应商栏里只写着“李记建材”四个字,却没有具体的地址和联系方式。这让他感到十分蹊跷,一般来说,正规的账本应该会详细记录供应商的信息。

林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,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。他决定深入调查一下这个“李记建材”,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。更让人不解的是,所有这些异常的账目都盖着周明达的私章,而且这些私章的印泥颜色深浅不一,似乎并不是一次盖上去的。\"他们在做假账。\"苏瑶掏出便签纸记录,钢笔尖在霉斑纸上洇开墨点,\"而且时间集中在汛期前三个月。\"她突然抬头,月光从破碎的百叶窗漏进来,在她侧脸割出明暗交错的伤痕。

林江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铁皮柜深处,终于摸到了那个铁盒。铁盒的表面已经布满了厚厚的铁锈,锁扣也因为长时间的氧化而变得难以打开。
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,仔细地挑选出一把看起来比较合适的,然后将它插进锁孔里。然而,由于锁扣生锈严重,钥匙根本无法转动。林江皱起眉头,加大了手上的力气,试图强行撬开锁扣。

随着“咔嚓”一声,锁扣终于被撬开了,铁盒的盖子也随之打开。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,伴随着积尘簌簌落下。林江咳嗽了几声,挥挥手驱散眼前的灰尘,然后定睛看去,只见铁盒里躺着半盒泛黄的会议记录。

他轻轻地拿起那本会议记录,翻到了 1998 年 5 月 12 日的那一页。周明达的笔迹在泛黄的纸张上显得格外清晰,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当时书写时的用力:“三号坝段使用复合土替代黏土,可节约成本 42 万。”

“复合土遇水会膨胀!”林江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沙哑,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纸页,以至于手指关节都发出了清脆的响声。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溃坝时喷涌而出的泥浆,那泥浆如恶魔一般吞噬着一切;他想起了父亲那件被钢筋刺穿的工服,上面沾满了鲜血和泥土;他还想起了老张家墙上的那张全家福,照片里的一家人笑得那么幸福,而现在却只剩下老张一个人。

就在这时,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林江的手腕。他猛地回过神来,发现苏瑶正站在他身边,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