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晏书抖开韩晚浓搭在她肩上的手,韩晚浓勾个肩膀都用那么大力气,让她有点累。
韩晚浓低声再问:“你真确定那人是边吏?”
边吏无调不得入京,那人出现在这里,事情绝对不会小。
纪晏书走到桌边,用手沾凉茶,在桌上勾画,随着指尖勾画,韩晚浓认得出纪晏书画的是玄武。
“确定是玄武纹?”
纪晏书说:“真的,就纹在左手上。”
韩晚浓的声音并不大,“玄武纹,那是北玄军军旗的纹饰,北玄军有些等级的大小官吏都会在左手纹上玄武。”
除了镇守中央的军队外,驻守地方的军队主要有四支,按东白虎、西青龙、南朱雀、北玄武命名,军旗也是相应的图案。
纪晏书一把抹掉桌上画的玄武纹,落座后,将声音压低,“党项进犯鄜延,北玄军应该在打仗才对啊,他出现在这里,莫不是北玄军是什么问题?”
韩晚浓觉得纪晏书太悲观了,刘将军的本事人人皆知,芝麻绿豆大的党项根本不放在眼里,动动脚指头,党项就被扒得毛都不剩。
她轻笑说:“刘将军能征善战,小小的党项,根本不值一提,那人怕是逃兵。”
纪晏书敛容正色说:“临阵脱逃是死罪,再傻他也不会带着妻子从鄜州逃往开封府。”
怕死临阵脱逃,按照正常逻辑来讲,应该躲得远远的,不让人找到,可这人却带妻南下,往开封府方向逃窜,还投身有人烟处,这不明摆着送死吗?
听到纪晏书这么说,韩晚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眉目不觉严肃起来。
她是探事司的成员,还享受朝廷俸禄,遇到关乎北边的事,她不能坐视不理。
韩晚浓刚抬出脚走了两步,又退了回来,她不能冲动行事。
她孤身一人,武功又比不上李二哥,审问过程中有个万一,岂不是身死道消?
这事果然重要,但命也重要。
韩晚浓的目光落在纪晏书身上,她会点医术,整点迷药用用不是难事。
韩晚浓的声音很是娇俏,“纪姐姐。”
纪晏书勾出一弯浅笑,“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”
她已经让檀师傅点了好眠香送过去,闻了好眠香,半个多时辰,便会困倦上涌,如睡觉般昏睡过去。
一个时辰后,纪晏书端着煎好的药轻扣房门,确定听到屋内的声音。
“何人?”
韩晚浓不可置信地看向纪晏书,似乎在质问她。
你的好眠香失去效用了?
纪晏书也正疑惑好眠香怎么不起作用,门正好开了。
“我来送药,你娘子可退热了?”纪晏书将托盘和药递与男子。
“已经退热了,有劳纪娘子挂心。”顾彦接过托盘,避开了些,让纪娘子二人进来。
见状,二人进了屋内。
纪晏书走到床边,见病人靠着枕头半躺着,神情还有些恹恹,整个人看着甚是羸弱。
“感觉如何?”纪晏书坐下后轻声问。
高氏在病中,声音是有气无力的,“好了许多了,头还有些昏沉沉的。”
纪晏书伸手探了探病人的额头,见不烫了,又拿两指探脉。
见纪娘子诊脉,高氏不觉蹙眉,“纪娘子,我可是有大碍?”
她这个病,已经耽搁丈夫许多时日,眼看汴京不过百里,她不能再耽搁丈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