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月轮攀上长白山山顶时,陈青山一行人已经站在北坡的山洞前。洞口藤蔓无风自动,叶片背面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。那日苏用翡翠化的右手拨开藤条,指尖与叶片相触的瞬间,藤蔓突然枯萎,露出后面刻满符文的石壁。
\"是炼金术的防护阵。\"老萨满抓起来一把洞口的泥土,泥土在他的掌心化成了细细的沙粒,沙粒间闪烁着翡翠样的碎屑,\"太叔公借山髓晶改了这里的风水。\"
陈青山举起铜镜。镜面上映着满月,银光在石壁上游走,符文逐一亮起又熄灭,最终在洞壁左侧聚成一个箭头样的形状。宝音老汉用猎刀撬开了那块岩石,露出后面黑黝黝的甬道。
甬道的四壁都往外渗着水珠,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竟能悬空不落。陈青山用镇山钉轻触那些水珠,水滴立即凝结成冰晶,晶体内浮现出微缩的南极景象——冰鹰号残骸旁立着十二尊冰雕,每一尊冰雕的心口都镶着一枚山髓晶的碎片。
\"铜人归位了。\"老萨满的骨杖点在冰晶上,杖头的雷鸟纹青光一闪,甬道深处传来了齿轮转动的闷响。
深入百步后,甬道内豁然开朗。洞窟的中央是一个青铜铸造的祭坛,坛上立着七面铜镜,排列成北斗七星状。最前面那面镜子已经碎裂,残片散落在祭坛的边缘,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的景象——天池、雪狼谷、玉柱峰、吉林机器局的地库……
\"这是太叔公的观山镜阵。\"那日苏捡起了一块残片,碎片在她的掌心突然融化,融化的液体渗入了她翡翠化的皮肤,\"他在镜中留了后手。\"
陈青山将祠堂的铜镜放在祭坛的空缺处。七面镜子同时亮起了银光,光柱在洞顶交织成立体的地图——长白山十六峰的灵气流动清晰可见,七条主脉中有三条仍被黑雾缠绕。
这时祭坛底部突然裂开,露出来一个暗格。暗格中的青铜匣上缠着一条灰白色的辫子,辫梢的铜牌上刻着\"光绪三十四年封\"。匣内铺着褪色的黄绸,上面躺着半块青铜镜残片,镜背纹路与陈青山手中的镇山钉完全吻合。
当残片贴近铜镜时,洞中突然响起了钟鸣。七面镜子射出的光柱在空中拼凑出完整的青铜镜虚影,镜中映出的不是当下的景象,而是年轻时的陈青山太叔公。
陈延鹤的虚影举起右手,掌心托着三枚铜钉:\"钉魂镇山,镜魂观脉,最后的器魂在……\"
话音未落,洞外突然传来雪崩般的轰鸣。十二尊铜人不知何时已经围住洞口,它们胸口的山髓晶已经全部熄灭,眼眶里燃烧着青白色的冷火。为首的那尊铜人机械地抬起右臂,腕间铜牌刻着\"总领队\"三字。
\"它们来找镜魂了。\"老萨满的骨杖插入和祭坛的裂缝,杖头上的雷鸟纹展翅欲飞,\"铜人不过是容器,真正要醒的是……\"
此刻铜人阵列突然分开,让出了一条通道。穿清朝官服的身影缓步而入,这次陈青山看清了——那人脸上覆盖着青铜面具,面具额心镶着一块菱形的山髓晶。
\"陈延鹤当年分走了镜魂。\"面具人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,\"现在该物归原主了。\"
陈青山双手握紧了镇山钉。钉尖刚指向面具人,祭坛上的七面铜镜突然炸裂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重组,变成三百枚小镜,每一面小镜子都映出一个镇山人的面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