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死月亮
杀死月亮</p>
刘正的手一搭在铁门的把手上，一股奇异的波动就将他包裹其中。</p>
那种波动就像是湖水般的温柔，又像是星河般的浩瀚，让他沉溺其中，又为之战栗。</p>
“不要太沉迷于那种感觉，年轻人。你的内在之眼还没到可以深入它们的时候。”</p>
那个苍老的声音唤醒了刘正。</p>
他睁开眼睛，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平台。</p>
而平台之上，是同样巨大的苍白之月，巨大到让人感觉伸出手就能够到。</p>
而观星台的边缘，一个穿着长袍的老者正背对着他，躺在一把摇椅上面。</p>
老者的身材看上去十分的臃肿，但却没有给人一种迟钝和愚笨的感觉。</p>
相反，光是听他的声音，就能感受到那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智慧。</p>
“你是谁？”</p>
刘正问道。</p>
“我是谁，啊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。你可能并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，我是阿尔伯特·巴登，卡尔卡伦斯学院的学院长。”</p>
老者用粘痰一样的声音说道。</p>
“伱这声音，湿气挺重啊，老头。该吃点金嗓子喉宝了。”</p>
他大大咧咧地说道。</p>
“当你到了我这个岁数，能开口说话已经是一种幸运了。”</p>
阿尔伯特愣了一下，然后无奈地说道。</p>
“你刚刚声音还挺正常的啊。”</p>
“那是因为我刚刚是在用精神和你沟通，现在我是在用肉体和你说话。”</p>
阿尔伯特解释道。</p>
“那你接着用精神沟通呗，用肉体你说着费劲，我听着也费劲。”</p>
刘正耸了耸肩道。</p>
“精神沟通是件很消耗精力的事情。好了，我们还是讨论点更重要的事吧。”</p>
阿尔伯特无语道。</p>
他本来是想先来点谜语人开场白掌握着局面，没想到对方的废话比他还多。</p>
“你不觉得背对着人说话很没礼貌吗？要讨论事情，至少得当面聊吧？”</p>
刘正说道。</p>
“我的样子，并不适合展现在人前。当然，如果你坚持，那就请到我面前来吧。”</p>
阿尔伯特犹豫了一下说道。</p>
“我坚持。”</p>
他朝着摇椅走了过去。</p>
“希望我的样子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谈话。”</p>
阿尔伯特说道。</p>
“放心吧，老头，我可是大都会来的，什么样子没见识过。”</p>
刘正一边说着，一边绕到了阿尔伯特的面前。</p>
这个老人的头上戴着一顶桶状的帽子，眼睛则被两个鼓起眼罩蒙住。</p>
眼罩下的半张脸上皱纹深刻，就像是漂白后的陈皮。</p>
除此之外，他的全身都被长袍遮挡，连手也笼在袖子里。</p>
而他的左手则抱着一根长长的手杖，杖头被锻造成了许多花瓣盛开的形状。</p>
刘正的目光向下，那长长的下摆之中，似乎有什么条形的东西在蠕动。</p>
“啊，你注意到了。不愧是猎杀了亚弥罗拉的人，感知真是敏锐。”</p>
阿尔伯特开口道。</p>
“你下面是什么？”</p>
他问道。</p>
“想要超过正常的寿命，总得付出一点代价。”</p>
阿尔伯特没有正面回答。</p>
“哦。”</p>
刘正点了点头。</p>
“年轻人，你的接受程度似乎很高。”</p>
阿尔伯特有些惊讶。</p>
“就这？小了，格局小了。老头，你还是得多出去见见世面啊。”</p>
他撇了撇嘴道。</p>
不就是触手之类的东西吧，他又不是没有，四条呢。</p>
“哈哈哈！咳咳咳！”</p>
阿尔伯特先是发出畅快的笑声，继而剧烈地咳嗽起来。</p>
“老头，你的笑点也太低了吧。”</p>
刘正走到他的背后，用触手用力地拍打他的背部。</p>
触感僵硬，就像是在拍打一棵枯树。</p>
“好了好了，再打下去，我没咳死先被你打死了。”</p>
阿尔伯特连忙阻止了他。</p>
“放屁，我可是包子林正骨推拿手第十八代传人，看不起谁呢？”</p>
刘正拍背而起，但也没有继续拍打下去。</p>
本来就只是试探的手段而已，还真当他尊老爱幼啊。</p>
“你来学院是想寻找什么？”</p>
为了免遭按摩之苦，阿尔伯特转移了话题。</p>
“神子的脐带、托美尔圣杯、高品质血之宝石、扭曲圣者的遗体。”</p>
刘正说道。</p>
“你要用它们来做什么呢？你肉体的力量或许很强大，但精神的力量却未必强大。在追求那深邃的智慧的旅途上，这种不平衡必将把你引入歧途。”</p>
阿尔伯特摇头道。</p>
“追求什么智慧？”</p>
他一脸茫然。</p>
“.你不是想用它们来窥探上位者的秘密吗？”</p>
阿尔伯特顿了顿问道。</p>
“你想多了，老头，我就是个打工的。我们老板让我找什么，我就找什么。不管是神子的脐带还是神子的大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。”</p>
“你这样强大的猎人竟然还有主人。”</p>
阿尔伯特惊讶道。</p>
就算是格曼，他也不认为对方能独自猎杀亚弥罗拉。</p>
而格曼和他也并不是完全的主从关系，更接近于合作关系。</p>
“首先，我不是猎人。其次，我也没有主人，只有老板。”</p>
刘正纠正了他的说法。</p>
“那你的老板对这些东西是否有清晰的认知呢？亚特已经被苍白之月笼罩，我不希望那光芒背后的黑暗蔓延到其他的地方。”</p>
阿尔伯特说道。</p>
“放心，大都会比亚特要黑暗多了。而且，在你们眼里高高在上的上位者，在我老板的眼里不过是食材罢了。”</p>
他摊触手道。</p>
“我的眼睛告诉我，你没有说谎。真是无法想象，这个世界上还存在那样恐怖的地方。大都会”</p>
阿尔伯特往后靠了靠，整个身体都埋进了摇椅里。</p>
“能帮我摇一下摇椅吗？年轻人。”</p>
他请求道。</p>
“可以啊。”</p>
刘正走到他背后，摇起了摇椅。</p>
嘎吱嘎吱的声音中，阿尔伯特渐渐睡去。</p>
微弱而悠长的鼾声中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</p>
在刘正数到第六百五十三下后，阿尔伯特醒来了。</p>
“咳咳，真是不好意思。年纪大了，一动脑子就容易困。”</p>
他咳嗽了几声说道。</p>